云雷纹动物面图案(叁丁式,即堆雕模文丁种)的流行时代
单层花纹的爵形器在小屯和侯家庄两地发掘出来的共计十五件,有七件的花纹内容为云雷纹动物面的图案。这七件在地下的分布情形如下:侯家庄西区大墓HPKM1001出四件;HPKM1217出一件;小屯乙组M188出一件;M232出一件(见表4、5、6、7)。
侯西HPKM1001的四件中有两件分别出于墓内的两个殉葬坑:HPKM1133和HPKM1885(见表6),相伴它们出土的觚形器,也具有云雷纹动物面的装饰[7]。同样的情形在小屯乙组两墓葬也出现过了。[8]
我们知道殷商时代出土的随葬青铜器中,觚形器和爵形器是一对分不开的、鸳鸯式的伴侣[9];但这一对器侣的外面装饰,图案完全相同,又在同一地点出现的,并不常见。小屯、侯家庄两遗址所出相伴成侣的觚和爵,为本文所采用的共三十六对;它们具有同一图案装饰的,只有上说的四例。其他相伴出土的觚和爵两形器物,文饰的作法与花纹的内容可以相差很远。试再以云雷纹动物面图案为例,说明这一情形。三十六对觚爵侣中,具云雷纹动物面的爵形器总数为七件,觚形器为十五件;若以它们的配器之装饰是否相同,来类别这三十六对觚爵侣,我们可以得到以下的三个组别:
(1)觚和爵两形器的装饰都是云雷纹动物面的,共四对。
(2)觚形器的花纹为云雷纹动物面,而爵形器的花纹是另外一种的,共八对。
(3)爵形器的花纹为云雷纹动物面,而觚形器的花纹是另外一种的,共三对。兹将出土上列三组觚爵侣的墓葬,列表说明(见表9)。
由表9的排列,推演出了一种可能的假设;所假设的为:第一组别(Ⅰ)的墓葬时代是云雷纹动物面这一图案最流行的时代。这一组别所包括的四座墓葬,有两座的地点在小屯乙组,两座为侯西大墓HPKM1001的附坑。乙组的M188、M232两墓,照发掘人石璋如先生的分析,都是乙七基址的落成墓[10]。根据这些原始资料,我们似乎可以推想到,云雷纹动物面图案最流行的时代,就在小屯乙组第七基址的建筑落成时代;或是侯家庄西区第一大墓的(HPKM1001)封墓期。这一时期的上下限度,没有疑问地,是很宽的;所假设的年代只是指这一图案流行的一个高潮期而说的。
上说的假设能否完全成立,自然要看其他相辅的资料所表现的性质。这一类的佐证,在八年前我讨论《由笄形演变所看见的小屯遗址与侯家庄墓葬之时代关系》[11]一文中,根据平顶鸟型骨笄的演变五阶段在地下分布的情形,把HPKM1001大墓的时代和小屯乙组第七版筑基地的时代并列在平顶鸟型演变的第二级。现在根据青铜爵花纹研究的资料,又归纳到类似的论断;所以这一假设的支持,可以说已经有两根很粗壮的柱子了。此外,若是我们为这条假设找更广大的基础,尚可举研究弦纹爵[12]一文中所排比的第四种风格,递衍出来的各阶段之时代性作比较;这一文的附图所载的四个时期,以小屯M238墓葬代表小屯中期,并排在侯家庄之HPKM1550墓葬同一时代;因为这两墓同出了第二期的弦纹爵[13]。我们知道,HPKM1550的建筑,直接打破了HPKM1001大墓的墓道[14],应该是晚一个时期的;小屯乙组的M238墓的时代若属于M232的这一大群,又应该与M232及M188同时了。乍看起来,这一组资料的排比,似乎引出了时间上的若干参差;但这些相错的部分,都不一定互相矛盾。因为HPKM1550大墓紧接HPKM1001之后,时代的距离也许并不很大;弦纹爵形器和云雷纹动物面的爵形器,各自成派,各有自己发展的时期;它们兴替的时间各自起伏,互相交错是很显然的。若单就觚形器上的花纹,论云雷纹动物面图案的历史,它的寿命也同弦纹爵一样,一直延续到侯西,侯东两区最晚的阶段,由此再传递到革命后的西周时代,方有新的变化继起。这是后话,此处不提。
表9 出土“叁丁式”花纹[15]的觚和爵之三组墓葬(Ⅰ、Ⅱ、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