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纹周带的排列及位置

2.花纹周带的排列及位置

(甲)一周带花纹例

只具一周带文饰的器物共三件,计(1)提梁卣一件(R1072)、甗形器一件(R2064)、像牛角的角形器(R1094)一件。提梁卣及象形的角都有盖,盖上也有文饰一周。但青铜的甗形器,却没有伴它的盖。若单论器,三件都各在近口沿部分,铸有文饰一周带。有盖的两件,具与器同样的花纹,也成周圈,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三件器物的周带花纹,内容与排列各不相同,其不同点如下:

表4 一周带花纹的内容与排列之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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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表所列的两不同点,可能地各具个别的历史意义,不过这些意义要等将全部器物的文饰讲完方能讨论。

(乙)两周带花纹例

在这组铜器内,具两周带花纹的标本,共得八件,它们都是圈足器,即盘形器一件(R11039)、盂形器二件(R1089、R1090)、瓿形器二件(R2059、R2060)、簋形器一件(R1078)、壶形器二件(R1082、R1083)。

八件中有六件的周带纹之一在圈足上;只有两件的文饰,把两个周带的花纹全铸在器身的周壁外表;这两件都出土于小屯的M333,并且都是具方肩的,瘦高的瓿形器(R2059、R2060)。

文饰带分散在器身和圈足的,都在侯家庄墓群中发掘出来;其中有四件都出土于HPKM1005,另外的两件,一出于HPKM1400(R11039),一出于HPKM1601(R1078)。

出土于侯家庄HPKM1005的四件,两件为四龙的盂形器,两件为扁圆高颈的壶形器。盂形器两件的文饰一样,器上的花纹带由六个长肢眼纹构成,足部则由四单位肥遗型纹结成的周带,上下两周都用细线云雷纹填空。壶形器两件,器足两周带用不同型的肥遗纹制造。侯家庄出土的盘身甚大,文饰亦极不寻常:一个周带只是一长条鱼,首尾衔接,身上的鳞及身旁的翅纹都完全几何化了;盘足的花纹仍是简单的肥遗型纹。侯家庄的第六件标本为一双贯耳塑成羊头的簋形器,器身的花纹周带由两大耳所在处分成两个半圈;每一半圈的中间,另有立雕的羊头突起器边,羊头左右周带中各以夔龙三条对称地排列,带下缘有鳞状纹花边;足部的周带由四个单位的肥遗型纹缀联而成,这是有款识的一器。

小屯M333的两瓿形器,花纹两周带虽都在器身上,但位置亦略有差别。R2059的主体花纹在腹上半,陪衬花纹周带在肩上;R2060瓿形器的主体与陪衬的花纹极接近,一在腹部上半的一大段,一在肩折的上下。

R2059的主体花纹仍是肥遗型的,R2060的主体花纹却已“饕餮”化了,只有头部的正面及夸大的头顶上的两角,长条身已完全失去,用若干杂乱纹——眼纹、羽纹、钩状纹充塞其间;肩折的周带,由眼纹配成,R2059之肩上,周带的眼纹更为凌杂。

今将八件具两周带花纹的位置及内容表列如下:

表5 二周带花纹的内容与位置之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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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三周带花纹带的器物

具三周带文饰的青铜器,在这组内,也有八件:计盂形器二件、瓿形器五件、壶形器一件。小屯侯家庄两地各出土四件。小屯发掘出来的四件,全是瓿形器;侯家庄的四件,亦有一件瓿形器,另外的三件为:寝小室盂、直壁盂及椭圆壶一件。这八件标本,也都是圈足器,没有例外地,圈足的表面都有一周带花纹。

今将八件的花纹周带的位置及内容列如下表。

表6 三周带花纹的内容与位置之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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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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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四周花纹带的器物

四周花纹带的青铜器,共得六件:两件瓿形器、两件尊形器、一件甂形器,都由小屯发掘出土。M331,出土三件;M238,M388各出一件;其余一件出土于侯家庄,为肥而矮的觯形器,HPKM1022的青铜器殉葬品之一。今将文饰周带的位置及花纹的一般性质列表说明如下表。

表7 四周带花纹的内容与位置之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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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棱脊为中线,对称排列,共三对。

(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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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五周带与六周带花纹的器物

装饰五周花纹的有二件,六周花纹的有一件。五个花纹周带的是一件椭圆形的壶形器(R2074)与缺纯缘部分的尊形器(R1073)[9];六周花纹周带的是一件平底的罍形器(R2076)。壶形器有一对贯鼻,罍形器有三只横穿的耳。两件盛装的器物,都在小屯出土。

五层的壶装饰如下:

(1)一对卷角的羊,装饰一对贯耳(鼻),浮雕形态。

(2)最上一周带为img形夔龙纹。

(3)下周,即第二周带,为双联式的大型肥遗型动物,下角有陪衬的龙纹。

(4)中间为几何形化的肥遗型纹,四联式,周带甚窄。

(5)腹下为主体花纹所在,亦为双联式肥遗型动物。

(6)足部花纹周带,由四个单位的四肢目纹,连缀而成。

六层花纹的罍,文饰带的秩序如下:

(1)顶层在纯缘外表,由完全云雷纹化的三联式的肥遗型动物构成。

(2)二、三两层在肩部:上层为双肢眼纹六个,下层为八个夔龙周带,由两横穿耳中分两半;每半周有四夔龙纹对排。

(3)第四层与第三层之间,隔一窄条空隙,素净无文饰。空白下第四层花纹带之单位,亦由夔龙化出,由单长条变双长条身,第二躯干自原躯干由角尖上超越向前,在面部前下垂再后转向上弯,与原躯干作反向的对称形。这一周带内横排六个类似的双躯夔龙。

(4)第五层为第四层之花边,由一窄条钩连斜img形纹排成。再下为第六层,由十二瓣三角动物面排成一周带。三耳均在外表刻双角动物,两角间及口下均加添窄条花纹。

(己)十件满装的器物

除了两件遗失容器的盖外,五十一件器物中,可以称为满装的,全部可见的表面,自顶钮(如是有顶盖的)到足身全部加以装饰,这样的标本共有十件,已如前述。十件满装器物之类别,登记号及出土地如下:

铲形器 R1095 HPKM1005出土

斗形器 R2078 M331出土

方彝形器 R1077 HPKM1022出土

方彝形器 R2067 M238出土

方彝形器 R2068 M238出土

卣形器 R2065 M238出土

卣形器 R1071 HPKM1002出土

卣形器 R2066 M331出土

觯形器 R1076 HPKM1022出土

鸟 尊 R1074 HPKM1885出土

上表显示这十件满装的青铜器,小屯侯家庄各出土五件,即两遗址各出全数之半。同时小屯出土的也与侯家庄出土的情形相似,各有三件出于同一墓坑(M238,HPKM1022);小屯的另外两件也出于一个墓坑(M331),但侯家庄的分散在两处(HPKM1005、HPKM1885)。

十件器物的形制,包括三件方彝形器、三件卣形器、两件斗形器、一件觯形器、一件鸟尊。这些器物大半不见于殷商陶器群,尤其是具方形或长方形器身的数件,只有觯形器一件可与圈足陶器中(258E)似乎有类似的轮廓,但仍保持若干差别。卣的器身有些像高颈的瓶壶,但至多我们只能说青铜制的提梁卣,是这型陶器演变出来的。

我在另外的机会,提过不止一次,殷商青铜器中,具有方或长方器身的差不多都是满装的。在这一群中,又无例外,不但三件方彝,连那半方半圆的卣都是全副满装。不过,这十件的装饰细节也有些小的差别,今略述之。

完全就花纹的排列及内容细节说,我们又可把它们分成五个等级。它们的排列及内容有较单纯的,也有甚复杂的,两个标准不一定相符。今试各加以讨论。

(1)层次分明,花纹纯一。R1076型的觯形器文饰,是均以同一形状的云雷纹——方形圆角螺旋纹——横排成列,有如周带,累积起来;计钮顶二列、顶面六列、器身上段亦即颈部四列、腹部七列、足部三列,计由顶钮至足下共二十二周圈。至于每圈雷纹,要随圈的大小及单位的面积而有不同。器身与圈足间及器身在颈腹间均留有窄条空白,界划这些成排的圆转方形云雷纹成为三周带,顶盖本身自成一周带。

(2)层次分明,各周带花纹有变化,排列有序。以周带大小面积为准,可分为主体文饰带与陪衬文饰带。三件方彝的文饰,都可列入此类。

A.无盖的一件(R2068)。四面,每面三层,主体花纹居中,上下各有陪衬带,所占饰面仅及主体花纹带七分之一。主体花纹之中心为一两大弯角之动物面的全面,两角间前额凸出额顶。此一兽面用浮雕式表现,全部器官联成一体,高出饰面;联成一体的全面下垫细线云雷纹,两下角各衬以浮雕二肢眼纹,对称地排列;主体花纹上下两层,均为肥遗型纹,左右配以对称的二肢眼纹;最下足部,每面正中间内凹,四隅各刻划一动物面。

B.R1077、R2067两方彝都有盖,盖作中国屋顶形,器为长方形。四面花纹大致相同,即器口一窄条配衬周带,以对称排列夔纹或龙纹浮雕在云雷纹饰面上;下面主体花纹,以棱脊中分一个动物面;各器官分别浮出饰面,两角、两眉、两眼、两耳各分置棱脊左右;棱脊旁两边加饰鼻形,鼻下有口,有时为棱脊切成两半,但器面文饰则不切断。此一动物面之各器官浮出饰面甚高,故其全体轮廓甚清楚,足部一层周带为四对夔龙对向四隅,或对向各面之中脊。盖上动物面表现方法的器面,亦为一浮出饰面之动物面,但方向是倒的,亦无两角配衬浮雕。细线云雷纹垫底,同器面文饰。

今归纳三方彝之装饰秩序如下:

顶面:文饰同主体花纹,但倒装。

器面:a.上口没有窄条配衬文饰带,为对称排列的动物纹,或肥遗型纹。b.主体花纹:一大动物面,两旁有衬纹或无。c.主体花纹下边,有的亦有一窄条衬饰为肥遗型纹,或无。

足部:动物面向四隅,或对称排列向每面中间棱脊。

(3)长颈卣形器的装饰面。三件满装的卣形器,花纹的组织和结构各有小异:R2065为圆颈圆腹,R2066则为圆颈方形腹部,R1071亦为圆颈圆腹,但颈部与腹部可以分开,可以取下来。取下来的长颈,若是倒放,就类似觚形器,可以作一饮杯;若置在原器上,必须把杯口向下,放置器上。再上方是卣的圆拱的顶盖。单讲器身和圈足花纹可分七层。

固定高颈的卣,提梁以内的颈部大型花纹分上下两段,中间与两缘,各有陪衬周带,用细线云雷纹构成;下端的花边,在提梁下。腹部为主体花纹所在,只有花纹一周,以双钩界划之肥遗型动物纹两面,作成一周带,以细线云雷纹填空。故器身自口沿至足部有大花纹四周带,即最上三角形动物面,颈下段对排的两对侧面视景龙纹。腹部由肥遗型动物周带,加上足部花纹周带,共六周带,七小周圈。活动长颈卣的花纹,颈部花纹有四周带,腹部两周带,圈足一周带,这七周带的界线要分明得多。上四层都由各种眼纹组成,腹上段为鸟形眼纹对排,下段为肥遗型纹周带。足部亦由三联式肥遗型纹构成。方体卣身花纹亦有七层可分。这一器的特点为四条上下行的棱脊,自器口至方形腹部的四隅。因此圆的长颈亦可分四面论。今将三件满装的卣形器的花纹列表比较如表8。

表8 三件满装的卣形器的文饰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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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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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象形的鸟尊(R1074)。在容器中,把外形完全铸成一种鸟的样子,我们只发掘到一件;因为顶盖已失,究竟所像的是一种什么鸟,尚不能臆测。鸟的外形虽尚逼真,但已开始图案化了。两足与尾端,配成三足形的容器;足各四趾,尾具六翎,以棱脊中分。棱脊显然地将器面分为两半,左右两半所表现的花纹完全一样,作对称地排列。

这一象形鸟尊也属于满装的一类。它的装饰可分四面讲:当前的鸟胸,在鸟两足上为一倒置的带双角的动物面,以棱脊中分;两翼各有盘头的长条蛇纹,后射三支翎纹;四角各填以小型夔纹,龙纹及带钩纹。两足向外的一面,全为两侧花纹的后半。尾端由六只大翎构成。

器内底部,刻划一虎形视景,头前钉一羽箭,在两空足上口之两孔间。

(5)杂件。这一类包括两件斗形器:一为漏底的铲形器(R1095),一为斗形器(R2078)。漏底铲形器,有正角向上筒柄,花纹三周,上端为一双联动物面,中段为三叠连续img形周带,中填简单兽面,或正或侧相间,下段为一带角倒装动物面,前后成对。铲底有镂空的简化动物面,前缘以连img形浪镶边。

斗形器圜底长柄。长柄中段膨胀加大作圆饼形,上刻龟状纹,长柄的两端各刻划鱼纹两条。四鱼一龟的头均向柄端。斗身花纹一周,中刻划斜角雷纹,两缘都有连续小圈的花边。

[1]金祥恒,1959年,十四卷,第2页。

[2]李济:1956年,第76—77页。

[3]巴尔姆格伦,1934年。

[4]容庚,1941年,上册,第448页。

[5]容庚引;1941年,上册,第458页。

[6]《吕氏春秋·先识览》称“饕餮”有首无身。

[7]容庚:1941年,上册,第99—106页,共举十六种不同形的例。

[8]李济、万家保:1970年,第72页,又1968年,斝形器,第70—96页。

[9]R1073,纯缘在出土时完全破裂,未寻出;在复原工作时发现一碎片似为此器纯缘的一小片,外有文饰,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