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古器物学的分类标准,史语所考古组在安阳田野工作发掘所得的青铜器标本,可以归入“鼎鼐”一类的,共为二十件。另有三件,虽具三足,但缺了两耳,身旁却另有一鋬,我们把这三件也列入“鼎形器”内共同讨论,所以这篇专论,详细地描写了二十三件殷墟出土的青铜器——通称为“鼎形器”。

这一数目字,虽较觚形器和爵形器为少,而多于“斝形器”。它们的形态所呈现的变化,比前三类器形较多,所引起的制造技术问题亦较复杂。研究觚形器和爵形器,有田野工作采集的土范所保存的这两类的范形标本甚多,可以作详细的比较,使我们对于殷商时代青铜铸造技术得到不少很亲切的及深入的认识。不过在本所所采集的数以千计的铜范中,尚不能寻觅出可以确定为冶铸鼎形器的范片。同一经验,我们在研究斝形器时已感觉到了。但斝形器较觚形器和爵形器的制作虽较复杂,在形制上所表现的差异的幅度,以及个别标本体积的分别——两项差距远不如鼎形器的庞大。因此,万家保君就它们的范线之分布与所在地位及检查觚形器与爵形器的经验,对于斝形器的铸造程序,也很容易地得到一种合理的假定,并根据这一假定,在实验室中作了若干器物复原的工作。实验的结果,大半可以证实所假定的铸造程序。因为这只是初步的尝试,在斝形器的报告中就没详细的写出来。

我们要特别感谢哈佛燕京社社长裴约翰教授(Professor John C.Pelzel)的热心,由他的赞助,哈燕社直接拨了一笔设备费及实验费以及助理人员的技术津贴,使这一推论,可用现代的实验方法加以证实。这一资助,开始于1967年。若没有哈燕社这项资助,我们对于殷商时代的铸铜技术,也许到现在仍滞留在一个悬想的阶段。

关于鼎形器的复原,已在本报告的第一段,由万君报道,这可以说是第一次由块范的拼凑而产生了与殷商时代的“鼎形器”完全类似的产品。但是我们必须在此处申明——文不过是我们计划中一连串实验的第一步。我们只算是由此一实验对于殷商时代的冶金技术,得到一种真实认识的开始。

“鼎形器”在中国历史的早期所扮演的角色,可以说是一组具有特别诱惑性的历史问题。从这一组问题中,在形制及花纹的演变方面,我们可以看出不少的社会演变的趋势及其所引起的群众习惯之转移;有若干问题,已在报告中分别提出。至于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不但要更进一步的比较工作,更需要新资料的搜求。作者个人的意见以为:我们所需的新资料或新证据,就品质论,它们只有靠得住或靠不住的分别;若强分等级,也只能以它们的可靠性加以区别。

这一本报告的完成,同本所若干别的刊物一样,是一件集体的工作。除青铜器实验室全体工作人员外,第二部分材料的搜集以及图版的安排和说明全是陈仲玉君的工作;画图室黄庆乐君、照相室的宫雁南君,分别担任了本报告中的插图与照相。英文节略由贾士衡小姐打字、费慰梅夫人校阅。对于他们的合作与帮助,作者愿表深诚谢意。中文的抄写都由刘韫玉女士担任。

在本报告的写作时间,著者担任胡适纪念讲座教授一席,特志。

李 济

1970年6月15日南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