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期关注

1 早期关注

许多早期开展的有关这一科目的研究,其基础都无异于推论,这些都不过重复了那一时期有关性别的刻板印象和偏见。其中一个经典例证就是丹麦语法学家奥托·杰斯帕森(Otto Jespersen)的《论女人》,这一章收入他1922年出版的著作《语言:其特性、发展和起源》(Language:Its Nature,Development and Origin)中。他的著作细分为四个部分,每一部分处理一个不同方面。例如,一个部分专门讨论“儿童”。题名为“女人”的一章见之于论“个人与世界”那一部分,在这部分里还有“外国人”、“混杂语言”和“变化的原因”。这部讨论语言的精深著作在各个方面都非常严谨,但列于其中的这一章似乎却提出,妇女所运用的语言是偏离实际的。当然,作者并不打算在该书的任何部分或者用任何章节来集中讨论“男人”。

杰斯帕森认为,语言在运用实践中失之粗劣、粗鄙,因而本能地萎缩(这一点与你的经验在多大程度上相符合?),而妇女对语言的贡献就在于保持其“纯洁性”,使之不受损害。

妇女本能地回避粗鄙、庸俗;她们偏爱优雅的(在某些方面)含蓄和间接的表达;在语言发展中,无可怀疑的是,妇女通过这种本能选择,发挥了巨大而普遍的作用。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影响是私下发生着作用,在家庭内部发生……女性的观点是无懈可击的;有理由恭贺那些民族,其中包括英国民族,在这些民族中,妇女的地位很高,足以给语言的纯洁性以更大的保障,保障其不受粗鄙成分的损害;倘若男人是讲话的惟一仲裁者,情形就要稍逊一筹。(杰斯帕森,1922:246)

尽管如此,杰斯帕森还是认为,只有男人的语言才是充满活力、想象和创造性的。没有这一点,“语言就有危险,它会变得无精打采、平淡乏味”。他继续发挥,更具体地阐释了男人和女人使用语言的差异。这些观点全是表明男性的聪明才智、重要性,几乎不亚于辱骂妇女了(除了上面所引用的那段话里的绅士腔调)。他坚持认为,妇女词汇量比男人小,而不管女人们拥有的词汇量有多少,她们又总是运用不当。例如,当女人们用强调性的副词时,她们“无视这些副词的恰当意义,如德语中的‘极小’(riesig klein),英语中的‘好看得不得了’(awfully pretty)、‘好得要命’(terribly nice)以及丹麦语中的‘好玩死了’(rædsomt morsom)”(1922:247)。他说,妇女也苦于没有能力表达完整的句子,女人话多,其中实质内容甚少。

这些观点全都没有依据,它们都是出于杰斯帕森的臆断。很有可能,当时的确有这样的情况,在杰斯帕森的经历里,女人比其男性对话者词汇量小;因为那时的女人得不到(某些)男人所能获得的教育机会,人们就希望她们话少,无法表达自如。然而,所谓女人说话更流利(即她们比男人话多)这一点却是民俗语言学家的老生常谈了;现在已有充足证据对此提出反驳。有学者指出(例如,斯彭德1985年的著作),有关妇女话多这种量的估算不是相对于男人谈话的量来比较,而是根据她们应该沉默这个前提来估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