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及第二部引言

在本书中进行初步探讨的这一部分里，我考察了语言与社会性别这一领域早期的一些有影响的著作。我指出了当时普遍存在的性别刻板印象的影响。在研究语言和社会性别时，我们需要小心谨慎，不要重新复制这些刻板印象。在本章中我们要建立三点认识，这三点有着特别的重要性；我们在继续详细考察正文部分实证研究之前，值得就此再加评论。

首先，我们需要注意的是社会性别，而不是生理性别。本书不是有关生物学的著作。它研究的是社会习得的行为。在下一章我还将继续表明，孤立地谈论社会性别也有失简单。社会性别是与年龄、阶级/社会地位相互作用的；特别重要的还有，它也是与文化相互作用的。社会性别差异的发生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有着不同的社会角色。社会性别差异有赖于男人和女人采用哪种讲述和写作的类型、他/她们拥有哪些权限、他/她们是否受到鼓励、期待或者能够参与到公共或私人的话语中。

第二，我们不能指望找一个简单的清单，在语言学形式的基础上逐条列举男人语言和女人语言。在考察罗宾·莱克芙早期确认“妇女的语言”这一尝试时，我提出过多功能的语言学形式这一理念。形式与功能一对一的相互关系是不可能的。在相互交往的语境中，根据语言在其中被使用的具体语境，一个简单的语言学特征可以不同方式发挥作用。我们需要转变那种列举语言学特征的做法，转而检验语言在人们相互交往中动态发展的性质。

第三，对语言、甚至是变化中的语言的关注，这本身并不会自动解决戴利·斯彭德在《男人创造语言》里所指出的社会不公正的问题。语言在保持现状方面的确起着重要作用，但是情况绝非完全如此。归根结底，问题并不在于“男性语言”，而是在我们的社会结构中，男性的权力和特权没有受到挑战。关注语言可以做到的是，使男性权力、特权去自然化，使所有那些支持男性权力和特权的社会关系制度、那些我们有时标志为“父权制”的东西不再是自然而然的。把语言本身当作问题是无济于事的，这不过是把水搅浑而已。女性主义对语言的关注在于它所起的作用，它关注语言、连同其他那些社会实践和体制，在反映、创造和持续社会中社会性别分工方面，这一切扮演了何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