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而不同吗?
本章对有关研究描绘了一幅非常粗略的图画,这些研究分析了男性和女性交谈风格的差异。显而易见的是,这里没有考虑到阶级和种族这些重要的社会因素。我所考察的研究分析了有关男女在对话中的劳动分工,男人和女人交流中有如“跨文化”般的误解,还有谈话中礼貌策略的社会性别差异,我也谈到了对男性与女性独特的交流风格的研究。
妇女和男人在对话交流中表现出的这些差异,它们仅仅是男女平等而不同的问题吗?在这一领域有大量著作、尤其是坦嫩的著作(但不是我们在讨论谈话中的工作分工这一节中论及的著作),它们给读者的全部印象就是所谓男女平等而不同。然而,我们需要思考的是使用这些不同谈话风格的后果,尤其是在工作环境的后果[事实上,公平地说,坦嫩有时也做到了这一点;她在最近的著作(1995)中探讨了所谓男女风格在工作中产生的后果]。正如科茨所观察的那样,妇女在很多公共语境中都处于不利地位。“一旦进入公共领域,妇女在语言上就处于双重不利地位,首先,这样的语境期待人们采用对抗性的、强调信息的风格,妇女(通常情况下)不擅此道;其次,妇女运用得更娴熟的是(更具合作性的)话语风格,但这种风格在此公共语境中得不到正面评价。”(1995:14)女性往往避免出现她们所担心的情形,例如“显得专横和卖弄”。但是,在男女混合的群体、在专业环境中,这会得到何种解释?如果有一位负责人力资源管理的女人,她不能或者不愿显示出行为举止的独断“专横”,很有可能她会被人认为力不胜任。
对妇女来说,一项可能的选择是,开始使用与男人相联系的语言策略;但是,当妇女这样使用时,人们是否又会做出不同的解释呢?在此,女人陷入尴尬的双重困境;妇女受到鼓励在职业生涯中采用“男性气质”的独断风格,但一当她们这么做的时候,人们又认为这些女人好斗、挑衅。我们可以看看玛格丽特·撒切尔的处境,无论你对她的政治生涯看法如何;在撒切尔担任首相期间,她成为某些人恶毒攻击的目标,这些谩骂攻击与她的政见没有任何关系,却与她的性别密切联系着。无论如何,仅采用不同的交流风格并不一定就有好结果。人们一直说,妇女交流的典型特征在于启发更具探索性的谈话,这类探索性的谈话有益于细察各种理念和议题。既然情况如此,为什么要贬低妇女的交流特征呢?
我将在第7章中回顾本章所提到的很多问题,在那一章我会批判性地考察“差异”和“控制”模式,正是这些模式支撑着我们在这里所分析的谈话研究。具体来说,我将讨论坦嫩关于男女对话风格的通俗著作所激发的批评回应,我还会提出由于过分关注“差异”的倾向而带来的主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