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垦占过程
1.明代中前期的相对稳定
明初有关夏盖湖最早的记载来自文臣宋濂的一篇游记《见山楼记》:
见山楼者,上虞魏君仲远之所建也。仲远居县西四十里所,龙山委蛇走其南,将升而复翔,其旁支斜迤而西,则为福祈诸峰……复襟带乎先后。东则遥岑隐见青云之端,宛类娥眉,向群山相妩媚为妍。其下有巨湖,广袤百里,汪肆浩渺,环浸乎三方,晦明吐吞,朝夕万变。方屏插起湖滨,曰夏盖山,去天若尺五,岩峙谷张,尤可玩爱,诚越中胜绝之境也。[62]
文学作品在描摹景物时常作夸张语,不可尽信,却能以管中窥豹的保守态度来提取其中有价值的信息。据考证,宋濂的这篇游记大约作于公元1371年,是其拜访一上虞魏姓友人并登上友人所建的“见山楼”后写就的。从诗中所给的地理方位(“居县西四十里”)及地名(“夏盖山”)可判断,诗中“广袤百里”的“巨湖”就是夏盖湖。明初的夏盖湖规模仍然十分可观,这也印证了元末贡师泰在自己的文集《玩斋集》中所记载的“上虞复湖记”是真实可信的。虽然波折不断,夏盖湖在明初依然是“广袤百里”的“巨湖”。
2.嘉靖、隆庆间的小规模垦占
之后数代无事,直到明英宗正统时,光绪《上虞县志》记载“豪民复肆占佃,德州守顾琳复之”,具体情状没有详细叙述得见,该事件可以视作明代对夏盖湖围湖造田的开端。
成化、正德年间,“奸民李谅、洪贵等冒奏佃种起科。听选官番用、俞琏等奏寝之”[63]。等到嘉靖、隆庆年间,“复有徐应元等投势辖众淤湖为田,当事者又秦越视之,而五乡民始不得不与之争矣”,最后“议将嘉靖三十九年以前丈量入册者,姑准为田,共有九百四十亩;三十九年以后入册者,悉行划复为湖。仍将孔堰筑塞,不许走泄”[64]。官府对于围湖造田的态度已经不再是厉行禁止,全部革复的态度,这样的转变没有让占湖为田者心存感激,稍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其后“延至万历九年丈量田亩,又将三十九年以后续占田亩尽行混入册内”。于是,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后续占的湖田都得以“转正”。夏盖湖垦占升科与垦废面积等见表5,其湖域垦废过程则见图1。
表5 历史时期夏盖湖的垦占升科面积及垦废面积估算

资料来源:据表4统计与估算而成。
说明:垦占升科面积一栏中括号内注明为“估”者乃结合前后阶段数据所做估算数,意即明天启、崇祯年间的数据,清顺治、康熙年间的数据,清嘉庆中的剩余数据以及清光绪中叶的残存数据均为结合文献记载的估算数据。
3.万历以后稍显加速的垦占
到万历十三年(1585年),新任的上虞知县朱维藩“欲复西溪湖,划去民田,议将上妃等湖高处插号拨补”。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民人借号影射,悉行侵占,以致上妃一望尽为田亩,无复有湖。白马仅存如线。夏盖东边高处亦被民人渐次侵占。至于方春水溢,虑恐湖田淹没却将孔堰大开泄水以便种作;及夏水涸,又将石堰盗决,以赡灌溉,以致各乡屡遭荒旱”[65]。恢复西溪湖后,白马、上妃二湖已然名存实亡,夏盖湖失去了重要的水源,也是岌岌可危。朱知县为什么要做这样拆东补西的举动,史料没有给出解释。

图1 明清时期夏盖湖湖域的垦废过程
资料来源:据表4绘制。
明代围绕夏盖湖的存废产生的问题,较之宋元时期更为复杂,且因为史料缺乏,很多情况只是寥寥数语或者模棱两可。对于湖田的态度,官府也不再如前代要求完全划复为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