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湖水利功能的削弱
1.萧山东部平原抗旱能力的提升
三江闸体系建成后,“把钱清江两岸的萧山与山会各自独立的水系,归并成统一的三江水系,从而确立了能人为控制蓄泄的萧绍平原河湖水网,其水量约4亿m3,比鉴湖的蓄水量增加了近50%”[101],这就为萧绍农田水利事业提供了充足的水源保障。
同时,“闸附近设立水则,按水位高低确定开闸孔数。后来在绍兴城内还设立了一个校核水则,根据城内水则即可知闸旁水则读数。三江闸可以保护萧山、绍兴一带农田八十余万亩”[102]。水则的设立,使得整个萧绍平原的水系有了可以统一调度的准则,旱蓄涝排,统筹有度。清康熙《会稽县志》也称:“自建三江闸,而山、会、萧三邑无旱之忧,殆百年矣。”
萧山东部平原抗旱能力的提升不仅得益于萧绍平原的整合治理,水利条件有了很大提高,此外与该时期的水利技术发展也有不可脱离的关系。元代王祯所著的《农书》中,就列举了多种提水工具。书中所列简易的有辘轱、戽斗、刮车、桔槔;较复杂的有翻车(龙骨车)、筒车、牛转翻车、水转翻车、卫转筒车、高转筒车、水转筒车。[103]这些水利技术在元末明初,已广泛应用到江南农村。“明洪武初(1368—1378),萧山人单俊良创制戽水牛车,代替当时还较笨拙的人力水车,以减轻农民的劳动强度,提高灌溉效率。”[104]之后,人力的龙骨水车又进一步改进、简化,便于其广泛推广应用。有学者也提出了“萧山湘湖水利的地位、作用的下降落败,并导致最终湮废,与广泛使用龙骨水车不无关系”[105]。
之所以选定南宋以后的时间段来进行绍兴地区的旱灾情况分析,主要在于南宋定都临安后,绍兴府受到朝廷重视,对地方的水旱情况多有关注和记载。另一方面,宋代以来,特别是南宋以后,地方志的编撰迅速发展,这也使得地方性的历史得以较完整传承。从表6中,我们可以清晰看出,明清以来,绍兴地区旱灾发生的频率相对于宋元时期而言,已大大降低。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明清以来该地区抗旱能力的提升。
表6 南宋以来绍兴地区旱灾情况表

资料来源:根据《绍兴历史旱灾记录》统计得出,参见车越乔、陈桥驿,《绍兴历史地理》,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第49、50页。
2.湘湖湖水灌溉区域的缩小
湘湖创建的主要任务是解九乡农田之秋旱,其放水的时间仅限立秋前3日至白露后3日,共36天。萧绍河网水系形成、灌溉技术提升后,萧山东部平原抗旱能力有了很大提高,其中来苏、崇化、昭明等乡的农田已经不需要依赖湘湖水来解秋旱。湘湖水所溉的区域缩小,所起到的影响力也大大削弱。
湘湖原来所灌溉的九乡之田,在元末已经有部分村落因开挖渔浦新江而被分割在江南岸,无法引湘湖之水。清嘉庆年间,萧山乡绅于士达通过实地勘察,对湘湖的水利设施进行了客观的评价,并著成《湘湖考略》一书。根据于士达当时的考证,十八穴中的石岩穴(溉崇化、昭明、由化乡)、亭子头(新义乡)、许贤霪(许贤乡)、历山南穴和历山北穴(安养乡)、周婆湫(夏孝乡)这六穴已废;而黄家霪(崇化、昭明、由化)、童家湫(崇化、来苏)这两穴也已无用。从湮废放水穴所对应的灌溉区域来看,的确也是以崇化、昭明、来苏、由化、安养、许贤这些乡为主。清末宣统二年(1910年),主垦派在论述到湘湖的水利状况时就讲到:“宋设放水十八穴,明设八闸,今之所开者六闸。”[106]按此说,清末所开的水穴只占原来的三分之一。民国初经周易藻所查,当时所存者只有八闸(湫口、盛家港、横塘穴、塘子堰、河墅堰、杨岐穴、凤林穴、石岩堰);照章开闭者四处(横塘穴、塘子堰、河墅堰、凤林穴);遇大旱开放者二(湫口、盛家港);石岩堰永不开放,杨岐穴永远不闭。[107]
《湘湖考略》中提到的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情况是,湘湖周边私挖霪穴、架设水车的盗水情况比较严重。“康熙五十八年县丞贾克昌会同绅士,勘得官霪十八穴,私霪三十三处,沿湖车水基址共四十余处。”[108]而经于士达考证,私霪为十四处。盗水现象的严重,造成湘湖蓄水量的骤减。距湖稍远的萧山东部平原农田,也就很难充分享受湘湖水的灌溉(见表7)。
表7 明代以来九乡用水变化表

续 表

资料来源:周易藻,《萧山湘湖志》卷二,民国十六年(1927年)铅印本,第19、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