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湖用水体系的破坏
碛堰的反复开堵以及浦阳江河道的变迁,影响到了湘湖所及的九乡之田,破坏了湘湖的用水体系。
1.湘湖创建时溉八乡之田
湘湖在北宋政和二年(1112年)初建时,乃灌周边八乡(夏孝、安养、长兴、来苏、昭名、由化、崇化、新义)之田,许贤之田并不在列。到了南宋绍兴二十八年(1158年),县丞赵善济以“旱岁多讼”为由,增开许贤霪,以溉许贤之田,但仍用旧约。直到淳熙十一年(1184年),知县顾冲才制定新的法规,“少损八乡以益许贤”。
许贤乡地处湘湖南部,此地毗邻上湘湖,理应被纳入湘湖的灌溉范围,为何在湘湖初创时,却没有许贤乡的份?因为在南宋以前,新江(碛堰至义桥江段)、渔浦江(义桥至渔浦江段)还未开,浦阳江出碛堰山口后,经碛堰山,沿元宝山西麓,过新坝东、茅山头,至峡山头入渔浦,而非今日的临浦至小砾山浦阳江江道,许贤乡尽可引这些河流之水以灌农田。这也印证了陈桥驿的观点:“碛堰山口作为浦阳江主要通道的年代大致当在北宋初期,直到北宋后期,仍然畅通无阻。”[80]如此的话,许贤乡此时不须依赖湘湖水。
2.南宋时九乡用水体系形成
南宋初始,碛堰口筑坝。碛堰虽时堵时开,但主流已东折入海。就算是在碛堰开通的年份,出碛堰的水流量也较小。如淳熙七年(1180年),陆游从桐庐返山阴,途经渔浦时就写下《渔浦》一诗:“桐庐处处是新诗,渔浦江山天下稀。安得移家常住此,随潮入县伴潮归。”这说明,在当时要从渔浦向东过碛堰口,须等到涨潮之时才行。浦阳江下游河道的东折造成了许贤之地遇旱便无水可取的尴尬境况,也就有了前面所讲的南宋以来“旱岁多讼”,须增开许贤霪来解旱的情况。
南宋乾道七年(1171年),萧山新江开。“但碛堰至义桥段新江初期,断面不大,与新坝上埠、茅山头段共同承担碛堰下来的泄洪任务。新江到义桥西北埠前,与永兴河合并,经义桥里河,出峡山头,入渔浦,注钱塘江。”[81]此时,渔浦江段未开,安养、许贤乡与湘湖地域仍相连。淳熙九年(1182年),顾冲制定《湘湖均水利约束记》,正式将许贤乡纳入湘湖的灌溉范围,九乡用水体系才正式形成。
3.元末用水之田被江所隔
“元至正元年萧山县主崔家讷筑坝临浦,塞麻溪,开碛堰。”[82]崔家讷开大了碛堰,并开挖了义桥至渔浦的出水河段,所以主簿赵诚“易舟而梁”建起了渔浦新桥(1353年)。这意味着渔浦江开通,安养乡和许贤乡被江分割。按都图行政划分,安养乡原来受湘湖水的地区包括五都一图:石门、西山下和五都三图:山前吴、东汪、西汪、汪家堰、历山。许贤乡包括六都一图至七都:罗磨板、金街甸、南坞、北坞、下村、石盖、上董和六都四图:华家生、双桥头、渔浦庄、中坟庄。渔浦江开后,安养乡五都一图和许贤乡六都一图至七都则被分割在江南,从此与湘湖水不沾。[83]湘湖的九乡用水体系开始瓦解。
清末宣统二年(1910年),举人黄元寿第二次呈请开垦湘湖荒地时,就详列湘湖古今水利沿革表,指出“安、许两乡宋元时毗连湘湖,自明代开通碛堰山后,有八成地面割在大江以南,永远不沾湖水,而湖耗未除。其二成地面尚在塘内,均用湖水”[84]。黄元寿的观点也受到传统史书的影响,认为安、许两乡之地是在明代碛堰山开通后才被分割。其实碛堰早已开通,而安、许两乡在元至正元年(1341年)渔浦江开通之时,已被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