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实用科技融会一体的方技

一、与实用科技融会一体的方技

原始时代,初民出于生存的需要,表现出一种征服外界的自信力。他们对于自然与命运,都持实用的态度,或利用自然力,或崇尚超自然力,常常两者并用,以期善果。比如夏天河流周期性涨水,初民从实践中发现规避的方法,于是萌生出科技;一朝洪水凶猛泛滥,初民无法解释与抵御这种灾害时,于是萌生出巫术,相信用巫术的力量可以控制自然力量。可见,巫术“是史前人类或巫师一种信仰和行为的总和。是施巫者认为凭自己的力量,利用直接的或间接的方式和方法,可影响、控制客观事物和其他人行为的巫教形式”。[5]在原始社会里,科技与巫术往往是结合在一起的。

伏羲氏草创的《易经》,这是初民“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成果。《易经》随人的文化发展而发展。先有夏朝的《夏易》,以艮(山)为首卦,又称“连山易”,是初民依山缘树而居(有巢氏时代)的产物;后有商朝的《商易》,以坤(女)为首卦,又称“归藏易”,是母系氏族崇拜女性的标记;现在传承的是《周易》,以乾(男)为首卦,又称“乾坤易”,意味着中国进入了父系氏族社会。《易经》本源是初民对周而不殆的自然规律所作的整体而朴素的认识,是一种经验,如《周礼》所说:“以五云之物辨吉凶、水旱,降丰荒之侵象。”

中国古代将科技称作方技。《汉书·艺文志》云:“方技者,皆生生之具”,特指医术、养生术等关于生命的科技。医字最早的繁体字从巫:毉。这说明了中国的医术来源于巫术,人们生了病就通过巫术来治。在先秦时期,巫和医是不分的。孔子在《论语》中说:“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后来的《吕氏春秋》将两者分开说:“巫彭作医,巫咸作筮”。巫彭是医生,巫咸是巫师。医术是科学,巫彭遵循《易经》的要义,通过人体的阴阳平衡调节来诊治各种疾病。《黄帝内经》记载:“黄帝问曰:医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岐伯对曰:地势使然也。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焫。故灸焫者,亦从北方来。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处也。其地下,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胕,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故九针者,亦从南方来……”疾病不同,医术亦不同。尤其是一些怪病,比如蛊毒,由于现象生得蹊跷,人们视之为巫术,实际上也属于医术。《春秋·昭元年传》:秦医和谓晋侯之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并引《易》女惑男谓之蛊为证。凡中蛊毒的人,就会迷惑不省人事。南方苗黎地方盛行蛊毒,多用胡蔓草麻药。“凶民将取之毒人,则招摇若喜舞然,真妖物也。或有私怨者茹之,呷水一口,则肠立断。或与人讧,置毒于食以毙其亲,诬以人命者有之。麻药置酒中,饮后昏不知人,富室每诱小民饮之以夺其货财。然醒后不死,亦恶物也。《范石湖集》有治蛊毒之方。”蛊毒之术发生甚早,“可推知伏羲重卦之蛊,即蛊毒之蛊”。[6]

原始社会视生育为人生大事,有专事生育的巫,名曰青巫。《说文解字》释义:“东方色也,木生火,从生丹。”青字由“生”与“丹”二字组合,正是指生殖过程。青巫常以羽毛为饰,扮作鸟状御风而行,象征生命之神。青鸟是接生之巫的法相,因而青鸟意味着蓬勃生机。人之生来自“穴”,人之死归于“穴”,“穴”乃人之居处,后来相“穴”发展为堪舆术。《辞海》诠释:“相传汉代有青乌公,精堪舆之术。《抱朴子·极言》:‘相地理则书青乌之说。’后世因称堪舆之术即相地术为‘青乌木’。又因乌与鸟在古汉语中可以相互通假,所以风水术又名青鸟术。”后来,相地的风水术实际上是由原始接生的巫术衍生发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