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论戊戌时期梁启超的民主思想

戊戌变法时期梁启超的民主思想，已经有了一些有分量的著述，所使用的主要文献也大体相同，即发表在《时务报》上的《古议院考》《论君政民政相嬗之理》，发表在《湘学报》上的《湖南应办之事》，以及光绪二十三年（1897）梁启超致严复的信件。这些著述大体得出几乎相同的结论，即梁启超在戊戌变法时期有民主思想，但他不急于开议会，而是先开民智。^[1]对于这个结论，我是同意的。我与各位研究先进的主要区别是，梁启超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民主”思想？为了说清楚梁启超民主思想的具体内容和开民智的方向，除了梁的以上文献外，我还增加一种，即《湖南时务学堂初集》。

我之所以对戊戌时期梁启超民主思想感兴趣，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可以折射出同时期康有为的民主思想。康此时关于民主的言说并不多，主要的著述仍是“孔子改制说”，其“大同三世说”的学说虽然已有相当多的积累，也大体已具体系，但毕竟还没有集中阐述，只是向梁启超等人私下传授过。由梁渡康，康、梁合论，可以更为精准地理解戊戌变法时期康有为、梁启超的政治思想，并能对那次改革运动的性质做出更为恰当的判断。

还须说明的是，我这里使用的“民主”概念，是西方近代思想中的“民主”（democracy），大体相当于梁启超等人所称的“民权”；而康有为、梁启超当时所言“民主”，与“君主”相对立，指民选的统治者，即“总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