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学院”的设计

“政治学院”的设计

梁启超在《时务报》上的杰出表现,引起了张之洞的关注。光绪二十三年(1897)一月,梁应张的邀请,去了武昌,两人有着多次深入的交谈。[105]梁受此激励,以弟子的身份写信给张,歌颂的赞词直入云霄:“今海内大吏,求其通达西学、深见本原者,莫吾师若;求其博综中学、精研体要者,尤莫吾师若。”梁随后提出建议,在武昌设立“政治学院”,其教学方针为:

以六经、诸子为经(原注:经学必以子学相辅,然后知六经之用,诸子亦皆欲以所学治天下者也),而以西人公理公法之书辅之,以求治天下之道;以历朝掌故为纬,而以希腊、罗马古史辅之,以求古人治天下之法;以按切当今时势为用,而以各国近政近事辅之,以求治今日之天下所当有事。

梁启超提出“经”“纬”“用”三个领域:分别对应中国传统经典、中国历史、中国当今现实,这是为主的方面;同时又参照西方的“公理公法之书”、西方的早期历史、西方的“近政近事”,这是为辅的方面。这种主、辅关系,也是一种“体用观”,只是扩大到三个领域。在这封信中,梁还解释了与“六经、诸子”相对应的“西人公理公法”:“公理(人与人相处所用,谓之公理),公法(国与国相交所用,谓之公法,实亦公理也)。”这与他在评论《佐治刍言》中的用语——“上半部论国与国相处,多公法家言;下半部论人与人相处,多商学家之言”,已有差异。梁对其“政治学院”的设计,充满信心,描绘出美好的未来:

数事并举,则学者知今日之制度,何者合于古,何者戾于古,何者当复古,何者当变古,古人制度,何者视今日为善,何者视今日为不善,何者可行于今日,何者不可行于今日,西人之制度,何者可行于中国,何者不可行于中国,何者宜缓,何者宜急,条理万端,烛照数计,成竹在胸,遇事不挠。此学若成,则真今日救时之良才也![106]

梁启超对“今日之制度”的改造,存在于两种途径:“复古”或“行西”。他没有强调何种途径(“古”或“西”)为主要方向,但从前面已言“经”“纬”“用”三个领域的主辅关系来看,中国的传统经典仍然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更何况梁在《西学书目表后序》中已经说明,孔子学说已包含了西学的精义。

梁启超的建议,未被张之洞采用,但他没有放弃。此后,梁在给杭州知府林启、陕西味经书院山长刘光的信中,再次阐发此议。[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