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和传统
议会大厦全景
英国没有一部完整的宪法,所有法律条款存在于700 多年来议会通过的法案中。爱德华一世统治期间,出席议会的不仅有领主、主教和修道院院长,还有骑士和各郡市民代表。各方的利益都必须照顾到。这奠定了英国的议会传统。所有重要法律条款都出自伦敦的议会大厦。议会上院在1834 年失火后焚毁,只保留下了威斯敏斯特厅。查尔斯·巴里爵士(Sir Charles Barry)担任新建筑的设计师。从1840 年动工到1852 年完成,共计12 年。浪漫主义建筑大师奥古斯塔·普金(Augustus Pugin)负责大厦装饰。议会大厦最早设计为新古典主义风格,维多利亚女王要求将大厦增加亨利五世时期的哥特风格。亨利五世曾征服过法国,被视为民族英雄。当初法国帮助美国从英殖民地中独立出去,让女王耿耿于怀。这种设计便有了藐视法国人的心理优势。
议会大厦总设计师巴里爵士十分看重奥古斯塔·普金的才华,他把钟塔设计交给了普金。普金为建造这座钟塔倾注了全部心血。钟塔于1859 年建成。方形基座每边长12 米,总高95 米,从塔底到大钟位置有334 级台阶,到塔顶共393 级台阶。四个钟面朝四个方向。大本钟名字来源有两种说法,一说来自工程督造官本杰明·豪尔爵士(Sir Benjamin Hall)的名字。一说来自重量级拳击冠军本杰明·考特(Benjamin Caunt)的名字。本杰明的昵称都是“本”。钟面直径7 米,重1.37 万千克,是当时英国最大的铸钟,也就有了“大本钟”的称呼。大本钟最初仅指报时的大钟,后来指整个钟塔(Clock Tower)。为纪念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登基60 周年,钟塔在2012 年6 月2 日更名为伊丽莎白塔。议会下院议长约翰·波尔考(John Bercow)主持了揭牌仪式。
议会大厦濒临泰晤士河,波光水影与连续排比的尖券长窗、窗间的垂直线,造就了一种律动感。南侧是维多利亚塔。王室列席时顶部悬挂皇家旗帜,议会期间则悬挂英国国旗。北侧是伊丽莎白塔。议会大厦有四个门。从南往北依次是皇家大门、贵族门(上院议员出入口)、圣史蒂芬大门、议员门(下院议员出入口)。里面有议事厅,办公楼、图书馆、酒馆等,共计1000 多个房间。
大厦设计体现了议会功能。议会核心是下院的议事厅。执政党与反对党相向而坐,宛若两军对垒,政党领袖和重要议员坐在前排。后排议员座席逐级升高,形成辩论之势。议长席退守在长方形一端,居中公正。这种对抗式设计源自英国的传统辩论形式,面对面质问和回答更直接有效。这有别于欧洲大陆议会和美国国会的半圆形设计。桌子上放着权杖,大头对着执政党,尾端对着反对党。从议长的座位来看,右侧是执政党议员,左侧是反对党议员。左侧和右侧后来演变成了政治概念中的左派和右派。右派总是维护现行体制,左派总希望改变现状。
议事厅的通道两侧有两条平行红线,相距2.5 米,恰是两把长剑的距离,或一把长剑加手臂的长度。在中世纪,骑士议员可以携剑开会。为了防止出剑伤人,特规定任何一方不得逾越红线。一旦议员踏过红线,那就表示以死相拼。这种行为立刻遭到议长谴责或被赶出议事厅。现在,各党议员唇枪舌剑、尖酸刻薄,但是都能做到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下院有650 名议员,大厅内只有437 个席位。没有座位者只能站在一旁,或坐在走廊里。
上院议事厅以红色调为主,显得富贵奢华。下院议事厅以绿色为主调,象征草根阶层。这种色彩对比具有政治含义。上院议事厅设有君主御座,御座下方的议长席位,是一个用羊毛填充的无靠背红色软席。里面塞满来自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和威尔士的羊毛,让议员们永远记得这个国家的羊毛经济和乡村传统。羊毛袋右侧是神职议员座位、教区主教和支持政府议员;左侧是世俗议员和反对党议员。中立议员坐在羊毛袋对面,他们不属于任何党派。上院还有审议法案、提出修正案的权力,同时还与王室一起,担负着国家重要典礼的象征性职责。
每年新议会开幕通常是在10 月底或11 月初。议会开幕和解散都由英王宣布。开幕时,英王在皇家骑兵卫队陪伴下,乘坐皇辇从白金汉宫来到威斯敏斯特宫。皇辇总长5.5 米,由6 匹骏马牵引。放置有王冠与国剑的汽车行驶在前。皇冠上镶嵌着钻石、珍珠和各色宝石,总重量超过一公斤。皇辇停在维多利亚塔的皇家入口处,君主下车后进入更衣室,在那里穿上皇袍,戴上皇冠,进入上院御座,宣布本届立法议程。英王的讲话内容由政府内阁拟定。内容是本届议会的立法议案,所有大门都敞开。御座坐南朝北,正对着坐北朝南的下院议长席位。两者直线距离是402 米。当君主坐在御座时,其视线恰好落在下院议长身上。
君主与下院的权力争夺,演绎成了开幕仪式的一部分。当君主抵达议会大厦后,派黑杖礼仪官去通知下院开会,礼仪官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快到下院议事厅门口时,两扇大门哐当一声关上。黑杖礼仪官略一停顿,然后举起象征王权的黑杖,用狮头敲击大门上的响木,议事厅大门上的窥视窗迅速打开,一双眼睛扫视外面。议事厅大门缓慢打开。黑杖礼仪官走进大门,在地面上的白线前止步。王室成员和上院议员都不许逾越这条白线。礼仪官大声宣布,君主陛下正在上院等待议员们前往开会。议员们发出一阵笑声。这一仪式有其历史传承,就是防止国王干扰议会下院。当今的英国君主是“统而不治”。无论执政党与反对党如何争吵,他们在君主眼里始终是一对亲兄弟。下院的反对党也叫作“陛下忠诚的反对党”。无论局势多么动荡,君主始终是一种稳定力量,代表着传统价值和魅力,又能顺时而为,因而获得了大部分民众的拥戴。
议会大厦外侧有多位历史人物雕像,以“狮心王”理查德一世的青铜像最为气派,他戴盔披甲,骑马挥剑,被称为议会大厦的保护神。在10年国王生涯中,他几乎都是为疆土和信仰而战。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中,理查德一世率领西欧联军与萨拉丁军队作战,被公认为中世纪欧洲的杰出军事将领。他还留下了骑士精神和浪漫传说。传说他在返回英国路途上,被政敌俘虏。政敌放出狮子,企图咬死理查德一世。当狮子张开大嘴时,他抢先一步将手伸进狮子咽喉,掏出了狮子的心脏。“狮心王”称号由此流传开来。理查德一世的青铜像具有象征意义。这就是为信仰而战,为疆土而战,在任何艰难条件下从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