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

【校勘】不待審察而得也涵芬樓子景印江南圖書館藏明翻宋本“待”作“得”，形近而譌。一曰命物之名，方圓白黑是也武英殿聚珍刻唐馬總《意林》，“白黑”二字倒。二曰齊俗之法《意林》“俗”作“等”，於義爲長。三曰治衆之法《意林》“治”作“理”。四曰平准之法《意林》及金山錢熙祚守山閣本“准”作“準”。名非正形也，則形也，則形之與名明翻宋本、守山閣本及湖北崇文官書局刻百子全書本無“則形也”三字，此衍。使善惡之，盡然有分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百子本皆無“之”字。名稱者何？彼此而檢虚實者也守山閣本“何”作“别”，於義爲長。則彼屬於人也明翻宋本“也”作“矣”。名宜屬彼宜屬我守山閣本、百子本“宜屬我”上有“分”字，此脱。故人以度審長短日本尾張刊唐魏徵《群書治要》“故”作“古”。以簡制煩惑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百子本“制”作“治”。以萬事皆歸於一《群書治要》無“以”字。如此，頑嚚聾瞽可以察慧聰明同其治也《群書治要》“如此”下有“則”字，“也”作“矣”；“可以”之“以”，《群書治要》、百子本皆作“與”，當從之。能左右前後之宜《群書治要》“能”作“則”，當從之。習工舊仕守山閣本“仕”作“士”。故有理而無益於治者，君子弗言《群書治要》“弗”作“不”。有能而無益於事者，君子弗爲《意林》“弗”作“不”。君子非^[1]有爲有益於事不得不爲《群書治要》、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百子本“非”字下有“樂”字，此脱。周務而已，故明主不爲治外之理，小人必言事外之能《群書治要》“周務而已”句下作“故明主任之。治外之理，小人之所必言；事外之能，小人之所必爲”，於義爲長；以下文“求名而已，故明主誅之”，正與此“周務而已，故明主任之”，一正一反，爲對文，當從之。小人亦知言損於治，而不能不言《群書治要》“損”字上添一“有”字。小人亦知能損於事，而不能不爲《群書治要》“損”字上添一“有”字，“事”作“治”。故明主誅之明翻宋本“明”作“名”，音近而譌。古語曰：“不知無害於君子。”《群書治要》“古語”上多一“故”字，疑衍。此信矣《群書治要》“此”字下有“言”字。爲善使人不能得從，此獨善也；爲巧使人不能得從，此獨巧也《群書治要》曰：“爲善不能使人得從，爲巧不能使人得爲，此獨善獨巧者也。”第二“從”字作“爲”字，“此獨善”、“此獨巧”兩句併作一句，又多“者”字。未盡善巧之理《群書治要》“善巧”二字倒。所貴聖人之治，不貴其獨治，貴其能與衆共治也；工倕之巧，不貴其獨巧，貴其能與衆共巧也《群書治要》“所貴聖人之治”上多“故”字，“工倕之巧”上多“所貴”字；《意林》“工倕”下無“之巧”二字，無兩“其”字，無“也”字；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百子本“共治”下無“也”字，“工倕”上有“貴”字。是以聖人任道以其險《群書治要》、百子本“以”字下有“通”字；守山閣本“以”字下有“夷”字，此脱。賢愚不相棄則賢愚等慮明翻宋本第二“愚”字譌作“是”字。然則心欲人人有之，而得同於心無欲者，制之有道也《群書治要》、守山閣本、百子本“心”無，“欲”上尚有“無”字，此脱。天下之士莫肯處其門庭明翻宋本“肯”作“不”。必遊宦諸侯之朝者，利引之也《意林》“者”作“名”。而不擬於諸侯者，名限之也百子本無“者”字。雉兔在野，衆人逐之，分求定也《群書治要》、《意林》、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百子本“求”作“未”。因圓之自轉，使不得止，因方之自止，使不得轉《群書治要》“因圓”、“因方”之下各有一“者”字。用與不用皆非我用，因彼所用與不可用而自得其用，奚患物之亂乎？《群書治要》“皆非我用”之“用”作“也”字；“而自得其用”下有“也”字；又重“自得其用”四字；又末“乎”字作“也”字，於義爲長，當從之。智非能智而智，愚非能愚而愚明翻宋本作“智非能智，愚非能愚，而智而愚”。智勇者不陵明翻宋本“勇”譌“愚”；《群書治要》“陵”作“矜”。世之所用同而用之，謂之物明翻宋本“世”作“臣”，形近而譌。故心皆殊而爲行^[2]若一《群書治要》“故”下有“人”字，此脱。闔境不鬻異彩明翻宋本“闔”作“問”，形近而譌。故俗苟沴，必爲法以矯之明翻宋本、守山閣本“法”作“治”，形近而譌。食不兼肉守山閣本“兼”作“異”。比及數年，民無長幼明翻宋本“無”作“之”。是治亂續於賢愚，不係於禮樂明翻宋本“續”作“屬”，音近而譌；守山閣本“續”亦作“係”。治也之法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百子本“也”作“世”，此形近而譌也。處名位雖不肖不愚守山閣本、百子本“不愚”作“下愚”，此形似而譌。不係乎不肖與仁賢守山閣本“乎”作“于”。臣各慎所任守山閣本“任”作“務”。亦以因名以失實守山閣本“亦以”作“亦有”，承上“世有因名以得實”句，於義爲長。其實所用不過三石明翻宋本“三”作“二”，誤。中闕而止守山閣本“闕”作“關”；闕者，謂弓引未滿也；“關”於義不通。遂聞楚王，感其欲獻於己守山閣本緟一“王”字，此脱。此怪石也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無“此”字。敢賀王，王得此天下之寶明翻宋本第一“王”字作“玉”，守山閣本作“曰”，百子本脱。王問其價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無“其”字。寡人雖亡之餘守山閣本“亡”字下有“國”字。楚人執宋公百子本“公”作“國”。有法，食以聚民。《群書治要》、明翻宋本、守山閣本無“法”字，此衍。

【提要】原名大道治者，則名、法、儒、墨自廢；以名、法、儒、墨治者，則不得離道。道不足以治，則用法；法不足以治，則用術；術不足以治，則用權；權不足以治，則用勢。勢用則反權，權用則反術，術用則反法，法用則反道，道用則無爲而自治。故窮則徼終，徼終則反始，始終相襲，無窮極也。大道無形，稱器有名。名也者，正形者也，形正由名，則名不可差。故仲尼云：“必也，正名，名不正則言不順也。”大道不稱，衆有必名，生於不稱，則群形自得其方圓。名生於方圓，則衆名得其所稱也。有形者必有名，有名者未必有形。形而不名，未必失其方圓白黑之實。名而不可不尋名，以檢其差，故亦有名以檢形。名者，名形者也；形者，應名者也。然形非正名也，名非正形也，則形之與名，居然别矣，不可相亂，亦不可相無。無名，故大道無稱；有名，故名以正形。今萬物具存，不以名正之則亂；萬名具列，不以形應之則乖。故形名者，不可不正也。名法名有三科，法有四呈：一曰命物之名，方圓白黑是也；二曰毀譽之名，善惡貴賤是也；三曰況謂之名，賢愚愛憎是也。一曰不變之法，君臣上下是也；二曰齊等之法，能鄙同異是也；三曰治衆之法，慶賞刑罰是也；四曰平凖之法，律度權量是也。故人以度審長短，以量受少多，以衡平輕重，以律均清濁，以名稽虚實，以法定治亂，以簡制煩惑，以易御險難，以萬事皆歸於一，百度皆凖於法。歸一者，簡之至凖；法者，易之極。如此，頑嚚聾瞽可與察慧聰明同其治也。名分術者，人君之所密用，群下不可妄窺；勢者，制法之利器，群下不可妄爲。人君有術而使群下得窺，非術之奥者；有勢使群下得爲，非勢之重者。大要在乎先正名分，使不相侵雜，然後術可秘，勢可專。自古至今，莫不用此而得，用彼而失。失者，由名分混；得者，由名分察。名定則物不競；分明則私不行。物不競非無心，由名定；私不行非無欲，由分明。故無所措其心，無所措其欲。然則心欲人人有之，而得同於無心無欲者，制之有道也。彭蒙曰：“雉兔在野，衆人逐之；分未定也。雞豕滿市莫有志者，分定故也。物奢則仁智相屈，分定則貪鄙不争。”名稱名稱者，别彼此而檢虚實者也。今親賢而疏不肖，賞善而罰惡，賢、不肖、善、惡之名宜在彼，親、疏、賞、罰之稱宜屬我。我之與彼，又復一名，名之察者也。名賢、不肖爲親、疏，名善、惡爲賞、罰，合彼我之一稱而不别之，名之混者也。故曰名稱者，不可不察也。語曰好牛，好則物之通稱，牛則物之定形，以通稱隨定形，不可窮極者也。設復言好馬，則復連於馬矣，則好所通無方也。設復言好人，則彼屬於人也。則好非人，人非好也。則好牛、好馬、好人之名自離矣。至治爲善使人不能獨從，爲巧使人不能得爲，此獨善獨巧者也，未盡善巧之理。爲善與衆行之，爲巧與衆能之，此善之善者，巧之巧者也。所貴聖人之治，不貴獨治，貴能與衆共治。工倕之巧，不貴獨巧，貴能與衆共巧也。今世之人，行欲獨賢；事欲獨能；辯欲出群；勇欲絶衆。獨行之賢，不足以成化；獨能之事，不足以周務；出群之辯，不可爲户説；絶衆之勇，不可與征陣。凡此四者，亂之所由生。是以聖人任道以通其險，立法以理其差，使賢愚不相棄，能鄙不相遺。能鄙不相遺，則能鄙齊功；賢愚不相棄，則賢愚等慮，此至治之術也。物皆不能自能，不知自知。智非能智而智；愚非能愚而愚；好非能好而好；醜非能醜而醜。夫不能自能，不知自知，則智好何所貴，愚醜何所賤，則智不能得夸愚，好不能得嗤醜，此爲得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