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今天导演开始讲授时告诉我们，剧作者、导演，以及其他参加演出的人对于我们演员必要知道的关键，有时候是没有交代的，我们应该知道怎么样去完成这工作。

第一点，在我们所排练的各个“假定的情境”中，我们要找出一个连续不断的联系。其次我们一定要根据这各个情境间的关系，造成一条具体的、内心视觉的线，随而这条线将会现形出来。在我们登台的每一个瞬间，在剧本动作发展的每一个瞬间，我们一定会预先意会到那围绕着我们的外在的情境（即演出的全部物质设备），同时也会意会到我们自己想象好的（赖以刻画我们角色的）各种情境的一贯的内心的线索。

每个瞬间联系起来，就会形成一串连续不断的形象，有点跟电影差不多。只要我们能够创造地表演下去，这种影片就会松开，放射到我们的内心视觉的银幕上，使我们所在活动着的情境活跃起来。而且，这些内在的形象创造出一种适当的情调，激发起情绪，同时把我们制约在剧本的范围之内。

“我们说我们感觉到这些内在的形象确是存在在我们的内心中，这话对不对呢？”导演问道，“一件东西一经反映到我们的内心，即使它不在目前，我们仍有看见它的能力。就拿这个烛台来说。它存在于我们之外，我看它一眼，我向它投射出一种可称作视力的触觉。现在我把眼晴闭起来，我在内心视觉的银幕上又看见这座烛台了。

“我们处理声音时也经过同样的过程，我们用内在的耳官去听想象的音响，不过，在多数场合中，我们仍然觉得音源是从外面来的。

“你可以把这个道理用各种方法来试验，比方说，你可以运用你所记得的各种形象，把你整个生平编成一个有贯串性的叙述。这个工作看起来好像很难，但我以为你去做时却不会发现有什么了不起的复杂。”

“为什么呢？”几个同学同时问道。

“因为，我们的情感和情绪的经验虽说是变化无常，很难把握得住，可是，你看见过的一切都是比较具体的。形象是很容易凝固在我们视觉的记忆里的，一经意志的指使，便可以回忆起来。”

“那么，整个问题是在于如何去创造一个完整的图画？”我问。

“这个问题我们下次再讨论。”导演说，他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