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考察了心理技术的一切‘元素’和方法了,我们可以说,我们的内在工具是准备好了的。我们需要的便是一位艺术能手来表现它。谁是这位先生呢?”

“我们就是。”好几个学生回答。

“谁是‘我们’呢?叫作‘我们’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呢?”

“那是我们的想象、注意、情感。”我们读着表。

“情感!那是最重要的。”万尼亚喊着。

“我同意你。感觉你的角色,随着你的一切内在的弦就可以和谐起来,你的全身体的表现器官便可以开始作用。因此,我们找出最初,也是最重要的先生——情感。”导演说。接着他加添着:

“不幸,它是不轻易地,也不乖乖儿地服从命令的。你不能就此开始你的工作,除非你的情感,它愿意自发动,那就是说,你必须要用另外的一位先生。那是谁呢?”

“想象。”万尼亚肯定地说。

“很好。想象一下什么,然后让我来看你的创造工具的活动吧。”

“我想象些什么呢?”

“我怎么能知道呢?”

“我必须有一点‘目的’,有一点假定呵——”

“你从什么地方得到它们呢?”

“他的悟性将可以提供它们出来的。”格尼沙插话说。

“那么悟性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第一位先生。它开始着,并且也指导着创造。”

“想象不能成为一位先生吗?”我问。

“你自己可以明白,它是需要着指导的。”

“关于注意怎么样呢?”万尼亚问。

“让我们来研究它,它的作用是什么?”

“它可以轻易地展开情感、思想、想象和意志的工作的。”若干学生说。

“注意像一面反射镜,”我补充着,“它在所选中的对象上放射出它的光线,而在其中激动起我们的思想、情感和欲望的兴趣。”

“谁来找出对象呢?”导演说。

“悟性。”

“想象。”

“规定的情境。”

“目的。”

“在那情形底下,所有这些东西选择对象而起始工作,但是注意力必须限制它的活动于一个辅助的位置。”

“假使注意不是先生之一,它是什么呢?”我追问着。

并不给予我们一个直接的答复,托尔佐夫提议我们到舞台上面去排演,这就是那个我们已感到疲倦了的关于疯人的练习。在最初,学生们讲着,互相看着,踌躇着,终于决定了上台去。最后,我们一个一个地站立起来,慢慢地走向舞台。但是托尔佐夫纠正我们了:

“你们能控制你们自己,这我很高兴,虽然在你们的行动中表示出了意志的力量,不过我以为那是达不到我的目的的。我必须在你们身上更活泼、更热情地鼓起一些东西,一种艺术的意欲——我要求看到你们热诚地走向舞台,充满了激情和兴奋。”

“在那老套的练习上你是不能从我们身上获得的。”格尼沙突然说了。

“不过,我却要来试一试,”托尔佐夫坚决地说,“你们可知道,当你们正在守候着那逃走的疯人从前门进来的时候,他却实际已偷偷地跑上了后面的梯子,正在乱打着后门吗?那自然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以前做过了……可是在新的环境之下你们将做些什么呢,决定呵!”

学生们沉思着,他们的注意全都集中了起来,当他们考虑到问题及其解决,第二座障碍物的筑起的时候。

于是我们冲到舞台,而开始了活动。那与以前我们最初做此同一的练习时一切都很相像。

托尔佐夫作着如下的结论:

“当我要你们做这个练习的时候,你们并不是衷心所愿地去做的,所以便不能够使你们对之发生兴奋。

“后来我介绍了一种新的假定。在那基础之上,你们就为你们自己创造了一个新的目的。这一种新的意欲在人物性质上是‘艺术的’,它在工作中产生了热情。现在告诉我吧,谁是创造的工具的先生?”

“就是你呵。”这是学生们的肯定的回答。

“更确实地说,那是我的悟性,”托尔佐夫改正着,“但是你们的悟性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而成为一种动力,在你们的精神生活上,对于你们的创造过程。

“因此我们便可以证明。那第二位先生是悟性,或可说是智力。”托尔佐夫作着总结说,“还有第三位吗?”

“它就是真实感和其中我们的信念吗?假使是的话,那就必须信赖什么,而我们的一切创造官能将在动作里面表现出来的了。”

“信赖什么呢?”被询问着。

“我怎能知道呢?那是你们的事儿。”

“最初我们必须创造一种人类的精神的生活,其次我们才可以信赖在那里面。”保罗说。

“所以我们的真实感并非是我们在寻求的先生,我们能在交流和适应之中找到它吗?”导演问道。

“假使我们要与别人交流,我们必须要有思想和情感去交换的。”

“对的。”

“那是单位和目的呵。”这是万尼亚的补充。

“那不是一项元素。它所表示的不过是激起内在的,生的欲望和志愿的一种技术的法子而已。”托尔佐夫说明着,“假使这些渴望能够推动你的创造工具工作,而灵活地指导它……”

“它们当然可以的。”我们同声地说。

“在那种情形,我们找到我们的第三位先生——意志了。因之,我们在我们的精神生活里面有三种推动的动力,三位作用于我们性灵的机器的先生。”

格尼沙习惯地有了抗议了。他说在创造工作上关于悟性与意志之重要,至今还没有多所解释,而关于情感的,我们却听得了一大套了。

“你意思在说我必须逐一地在这三种动力上作着同样细节的说明吗?”导演问道。

“不,当然不是的。你为什么要说同样的细节呢?”格尼沙反驳。

“不是这样还有什么呢?三种力量是三位一体的,彼此不能分开的,你对于其中之一种所说的话必然牵涉及其他二者。你愿意重复听一下吗?假定我跟你讨论创造的目的,怎样划开,选择并给它们命名。情感参与了这工作吗?”

“当然它们是有关的。”他同意着。

“那么意志是无关的吗?”托尔佐夫说。

“不是的,它与这个问题有着直接的关系。”我们说。

“这样我便得把同一的事情做两次了。那么现在悟性有关什么呢?”

“它在目的的分节和给它们命名之中都是有关的。”我们回答。

“那么在同一的事情上我要做第三次的重复了!”

“为了保持你们的耐心和节省你们的时间,你们是要对我感谢的,即使如此,对于格尼沙的责难却也应有一点辩护的。

“我承认,我倾向于创造性的情绪的一面了,我之所以意识地这样做,因为我们大大地有着离开情感的倾向的缘故。

“我们有着太多以理智为出发的有策略的演员和演出。我们难于看到真实的、有生命的、有情绪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