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内在工具准备好了!”导演在功课开始之初宣告着。

“假定我们决定要演一个剧本了,你们每人在这个剧本里都约定来演一个很好的角色。那么在第一次读过剧本之后,你们回到了家里,你们将做些什么呢?”

“表演!”万尼亚喊着。

李奥说他要努力深入他的角色里面去思索,而玛丽亚则说她要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试去感觉她的角色。

“我决定要从剧本所启示的假定来开始,而把我自己纳入在其中。”保罗说,“它要把这剧本划分成许多小的单位。”

“换句话说,”导演说明着,“你们都要用你们的内在力量去感觉出角色的性灵。

“你们需要把剧本读过许多次。这是不常有的,一个演员能够很快就把握得一个新的角色的要点,且给它导引着,而竟在一种感情的突现中创造出它的整个的精神。通常是这样的,他的悟性首先把握得了角色的特点,然后他的情绪微微地被接触,而情绪则激发起他的欲望。

“在开始,他们对于一个剧本的内在意义的了解必然地是十分一般的。普通他总是不易深入到里面去,一直要等到他追随着作者的创造过程,而对它有了周详严密的研究。

“在最初阅读的时候不论在认识上或情绪上都不会留下什么印象的——那么演员能做些什么呢?

“他必须要接受别的人们的结论,努力去探求原作的意义。他以他的耐力可以把一些模糊的概念展露开来,这些是他必须要求发展的。最后,他的内在动力便可以引进动作里面去。

“等到他的目标清楚,他的行动的方向便会整齐一致。他在他角色里面便会感觉到只有个人的瞬间了。

“那是不用惊奇的,在这个时期,他的思想、欲望和情绪之流动显现着而又消逝去。假使我们以图表来记录它的路向,那线路是不相连续和折断的。只有在他获有了对于他的角色的一种更深的了解和对于它的基本目的的一种认识的时候,那一条线才会渐次地显示出是一个连续的整体。如此,我们才有权利来说创造工作的开始。”

“为什么非要如此不可呢?”

代替一个直接的答复,导演开始用自己的臂、头和身体做了若干不相连接的活动。于是他说:

“你能够说我是在跳舞吗?”

我们回说不是。接着,大家仍然坐着,他做下了一连串的动作,这些动作从此过渡到彼是相互联结着的。

“从这里面可以产生出一种舞蹈吗?”他问。

我们全体同意那是可以的。于是,他唱出了几个音符,其间有着长长的停歇。

“这是一支曲子吗?”

“不是。”我们回答。

“这是吗?”他唱出了一支可爱的、共鸣的曲子。

“是的!”

接着他在一张纸上画了几条偶然的、不相连续的线,问那是不是一幅图案。当经我们否认之后,便又画下了几个长的、好看的、弯曲的花样,我们立刻认为那是可称为图案的。

“你们明白吗?在每一种艺术里面我们必须要有一条不断的线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说,当这条线完整地出现的时候,创造工作是开始了。”

“难道在实生活里或舞台上真有一条永不中断的线,而后一条线更少中断的吗?”格尼沙反对了。

“这条线是可能存在的,”导演解释,“但是不存在于一个正常人的身上。健康人的身上也有中断处的。至少,它似乎是那样的。不过虽有那些折断,一个人继续活着。他没有死。因此某种线仍然连续着。

“让我们承认,正常的、连续的线看似是一条有着若干必须中断的线的。”

导演以这样的说话来结束这次课程,他说不仅需要一条,而是多数的线来代表我们各种内在活动的方向。

“在舞台上,假使内在的线中断了,一个演员就不明白要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这时候他便丧失了任何欲望和情绪。演员和角色,人性地说来,是靠着这些不断的线而活着的。它给他所扮演的角色以生命和行动,这些线中断,生命便停止。复活,生命便继续。但这一条时用时死的线是不正常的。一个角色必须有继续存在的和不断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