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一、要是你们记得那关于疯人的练习的话，”导演说，“你们会记起那些想象的暗示。每种都包含有对你们的情绪记忆的一种刺激。它们通过你们在现实生活中绝未遇到过的那些事情，来给予你们一种内在的推动力，你们还感觉到外在的刺激物的效果。
“二、你们记得我们如何把《白兰特》一剧中那场戏分成一些单位和目的，我们班里的男女同学如何分成激烈的对立？这是另一种内在的刺激形态。
“三、要是你们记得我们那些关于在舞台上和在观众中的注意对象之指示，你们现在会看出那些活的对象能够成为一种真实的刺激。
“四、另一种重要的情绪刺激的根源就是真实的形体动作和你们对它的信念。
“五、随时间的进展，你们会认识许多新的内在的刺激根源的。其中最有威力的存于那剧作的原文中，存于那隐伏在它里面并影响着演员们的相互关系之思想和情感的含义中。
“六、你们现在也明白舞台上我们周围的一切外在的刺激物，装置的形式，家具的安排，灯光，音响及其他的效果，都用来创造一种现实生活的幻想和它的活的情调。
“要是你们总计起所有这些，再加上你们还要学得的那些，你们会发现你们是有许多的，它们就代表着你们那心理技术的富藏，你们必定要学习如何运用它。”
当我告诉导演，我就极想做那样的事情，不过不知道如何去进行它时，他就忠告说：
“像一个猎人在掩捕鸟兽时所做的那样做去，要是鸟儿不出自本意地飞起来，你是绝不能在林中的叶丛里找到它的，所以你们不得不诱它出来，对它吹口哨，运用各种引诱物。
“我们的艺术性的情绪开始是像野兽那样畏缩的，它们是深藏在我们的心灵的深藏的。要是它们不自发地浮现出来，你们就不能追踪它们，你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把你们的注意集中在那对它们最有效果的那种引诱物上。使你达到你的目的的那些东西，就是对你情绪记忆——我们刚才讨论过了——的那些刺激物。
“那引诱物与那情感之间的联系是自然的、正常的，是一种应广为利用的东西。你愈试验它的效果，分析它在所激起的情绪上的结果，你愈能够判断你的感觉记忆所保持的东西，你会处于一种更坚强的地位来发展它。
“同时我们必定不要忽视你们在这方面的贮蓄的数量问题，你们应记着，必定要恒常地增加你们的储藏，为达到这种目的，你们自然主要是汲取你们自己的印象、感情和经验。你们还从你们周围现实的和想象的生活上，从纪事、书籍、艺术、科学，一切种类的知识上，从旅行、博物馆，最重要是从其他的人类的交接上，来获得材料。
“现在你们知道了一个演员所需要的，那你们承认一个真实的艺术家为什么必定要过着一种丰富、有趣、美丽、变化、切实、启发的生活吗？他不仅应知道大城市里所进行着的情形，还应知道内市镇里的、偏僻村庄的、作坊里的，还有世界上大的文化中心的，他应研究他周围的人们，其他各地的居民——国内和国外的——的生活和心理。
“我们需要一种广阔的观点来表演我们的时代和许多人民的剧本。我们被要求从全世界来解释那些人类心灵的生活。一个演员不仅创造他的时代的生活，并且还创造着过去和未来呢。这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去观察、揣摩、经验、沉浸在情绪中的原因，在某些情况中，他的问题甚至还更复杂呢。要是他的创造是要解释时下的生活的话，他能去观察他周围。可是要是不得不去解释过去、将来，或一种想象的时代的话，他就不得不从他的想象上来重建出或再创造出某种事情，——这是一种复杂的过程。
“我们的理想常应是为艺术上永恒的东西而奋斗，它是绝不会死的，它会常保持着青春，接近人心。
“我们的目标应是那些伟大的古典作品所建立的高度的成就，研究它们，学习运用活的情绪材料来完成对它们的表现。
“关于情绪记忆，我已经尽我现时所能地告诉你们了。只要我们随着我们的工作程序进展，你们在它上面就会学得愈多了。”
【注释】
[1]沙摩伊洛夫（V.V.Samoilov，1812—1887），俄罗斯剧作家兼演员。
[2]里波特（Rebot），法国心理学家，著有《感触心理学的问题》一书阐明此说。
[3]哥尔多尼（Carlo Goldoni，1707—1793），意大利戏剧家，意大利现代喜剧的创始者。
[4]《女店主》（The Mistressof ofthe Inn），为哥尔多尼的名喜剧。
[5]奥丁保斯（Oedipus），希腊神话中泰卑斯王之子，生时人预言其长成时将弑父娶母，后果应验。遂愤而自挖双目。今译为“俄狄浦斯”。——编者注
[6]《青鸟》（Blue Bird），为梅特林克著名寓言剧。
[7]玛格莱特（Marguerite），《浮士德》中的女主角。
[8]梅菲斯托费勒斯（Mephistopheles），神话中的七魔之一。歌德诗剧《浮士德》中之冷酷残忍、嘲弄的恶鬼。
[9]艾格孟（Egmont），今多译“埃格蒙特”，为歌德戏剧《埃格蒙特》剧中人。——编者注
[10]高尔基（Maxim Gorki，1868—1936），俄国和苏联的新写实主义作家。
[11]《夜店》（The Lower Depths），高尔基所作剧本。
[12]沙定（Satin），《夜店》中的一位主角。
[13]《海鸥》（The Sea Gull），契诃夫名剧。莫斯科艺术剧场以演此剧而驰名，并以海鸥为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