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今天威斯里说，一个演员在同一个时期内要想到自己的角色、技术的方法、观众、台词、话语和动作的接榫，以及几个注意点，他以为不仅是困难的，而且是不可能的。

“这些任务你就感到不能胜任，”导演说，“可是在马戏班里任何的一个耍把戏的家伙，都能从容地耍出许多更为复杂的玩意儿，不惜冒生命之险以赴之。

“他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的注意力是建筑在许多层次之中，彼此绝不妨碍。幸而，‘习惯’养成了你大部分的自动的注意力。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初期学习的阶段。

“到现在为止，假使你还以为一个演员只靠灵感就行，那你得马上改变这种念头。没有经过琢磨的才能仅是半生不熟的材料。”

接着格尼沙提出“第四面墙”的问题，他问怎么样去看这堵墙上的物体，而不致看到观众身上。导演就对这问题答道：

“现在让我们假定你在注视着这一堵不存在的‘第四面墙’。它靠得很近。你眼睛的焦点应该怎么放法呢？应该放到像你注视着自己鼻尖的同样角度。这是你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于第四面墙上的一件想象的物体上的唯一方法。

“大多数演员是怎样的做法呢？假使他们要注视这一堵想象的墙，他们把眼睛的焦点聚在乐队席里的某一个人的身上。他们视线的角度与看一件近边的物体应有的角度完全不同。你以为演员的自身，和跟他配演的人，或观众，能够从这一种生理学上的错误中感到任何真的满足吗？他这种不合理的干法能够完全欺骗他自己或我们的良心吗？

“假定你的角色需要遥望着海洋上的地平线，远处依稀看见一线帆影。你是否记得你眼睛的焦点要怎么放法才可以看得清楚呢？两眼的视线差不多成平行线，要想把视线放到这个部位，你站在台上时，就得用想象将观众席尽头的墙壁移开，在墙外发现能够把你的注意集中的一个想象的点。在这种场合，一般演员的通病是把他眼光的焦点放到跟他注视着乐队席中的一个人之差不多的部位。

“当你懂得借重必要的技巧，把一个物体放在适当的地位的时候，当你理解视线与距离的关系的时候，你才可以朝着观众席看，把视线望到观众之外，或停在他们的这一面，而不致有误。现在呢，最好还是把你的脸偏向左方或右方，上面或其他。不要担心观众看不见你的眼睛。假使你感觉到一种自然的要求要往前看，你将会觉得你的眼睛会自动地转向脚光以外的一个物体。要是遇到这种情形，你的眼光一定会放得很自然的、本能的、正确的。除非是你感觉到了这一种下意识的要求，不然最好是避免望着这一堵不存在的‘第四面墙’，或遥望远处，直到你已经把握到充分技术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