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导演今天说：“到现在为止，我们所探讨的是我们称为外部的注意的东西，这是属于我们身外物质的对象的。”

他进而解释所谓“内部的注意”的意义，它是以我们在想象的情况中所见、听、嗅、触、感觉的事物为集中的对象的。他要我们重新玩味前些日子他论想象时说过的话，其中有一段是说，一个规定的形象的雏形是从内心产生的，不过还得意象地把它搬到我们身外的某一点上。他以为我们不仅要通过内在的视觉去看这些形象，还得用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去观照它。

“你内部的注意的对象是分布于你的五觉的整个系统之中。”他说。

“一个演员在舞台上生活于自己的内部或外部。他所过的是一种真实的或想象的生活。这一种抽象的生活给我们内部的注意集中提供了无尽藏的资源。而我们之所以不易把它取用的原因，是因为这些资源是不易捉摸的。我们对于舞台上四周的物质的对象，需要一副训练有素的注意力，可是对于想象的对象却非要求一种具有精练的力量的注意力不可。

“我在前几次上课时曾论及外部的注意的问题，这些话可以同样应用于内部的注意。

“内部的注意对一个演员有特别的重要性，因为他的生活大部分是在想象的环境领域里过的。

“在剧场工作之外，这一种训练一定要移入你们的日常生活中。要达到这个目的，你们可以采用我们论想象时所提供的许多练习，因为它们对于注意力的集中同样是有效的。

“晚上，登了床，熄了灯之后，你不妨训练自己把整天的事思想一遍，把每一种可能有的具体的细节安排进去，假使你回忆吃饭，不要只记得是什么饭菜，一定要看见那盛菜的盘子，以及碗碟陈列的样式。你要把吃饭时谈话所触发的一切思想和内在情绪都抓回来。有的时候，不妨把过去的回忆重温一遍。

“凡是你偶然经过的，或在那里喝过茶的各种公共场所、房间，以及不同的地方，都得周详地加以回忆，把与这些活动有关的个别的物体在感觉中重现出来。你可以把你的朋友、陌生客人，甚至已经逝世的人的容貌复活起来，尽量使其清晰而活跃。这是发展内外的注意之坚强的、明锐的、凝固的力量的唯一法门。要达成这一步可需要长期而有步骤的锻炼。

“自觉的、按日不断的锻炼的含义是说，你非有坚强的意志、决心和耐性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