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选择的障碍
在落基山脉东部,箭猪记述占据一片连续的领土,其上住着语言、生活方式和社会组织上都不统一的一些部落。我们刚才已看到,在北美洲的这一地区,箭猪的不存在或稀少构成了我们可据以理解这套神话的唯一相干特征。实际上,这个区域仅仅在归诸这种动物的超自然功能和它的实际不存在这双重关系之下才是齐一的。
然而,就描绘关于天体妻子的神话的组织,考察它的各个不同版本而言,我们还没有考察所有的部落,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们还没给予它们以同等程度的注意。尤其阿拉帕霍人提供了天体争论出现在初始位置,箭猪插段紧随其后的例子。然而,同记述延伸到奥吉布瓦人北面和西面很远处但同天体妻子故事相脱离的情形一样,太阳和月亮的争论也越出了它以与这同一故事相联结或不相联结的弱形式所包围的箭猪记述区域。重要的是在于,要把这些弱形式同我们已讨论过的较典型例子联系起来。
阿拉帕霍人和切延内人有同样的语言起源。我们还知道,他们一起迁移,他们长时期以来一直比邻而居。然而,我们却没有在切延内人那里搜集到箭猪插段,他们讲述了太阳和月亮的争论,但没有涉及婚姻问题。每个天体都声称自己优先,太阳是白昼光亮和辉煌的主人,月亮是黑夜的主人。两个天体是兄弟,但只有月亮关心地上存在的一切事物,保护人和动物免遭危险。他向兄弟太阳宣称:“我也能照管好白昼,就像对黑夜一样,也能把世上一切治理得井井有条。如果你自顾自去休息,那么,这没有什么了不起。”月亮还以有众星辰作同伴为荣(M450;Kroeber:4,第164页)。
这个小故事在一点上和南美洲的思辨相同,这一点就是如我们所知月亮由于两个原因而拥有对于太阳的逻辑优先性。一方面,是因为太阳在天空中形单影只,而月亮享用无数星辰结成的社会,另一方面由于可以说亮光和黑暗的对立比亮光和白昼的对立给出更好的回报:月亮因为发光所以也有昼间的形象,而太阳毫无黑夜的形象(以上第130~132页;L.-S.:18)。维奇塔人(他们是南方卡多人)把同样的对立结构应用于星辰:在他们的天体妻子神话的版本(M451a;G.A.Dorsey:3,第298~299页)中,唯一的女英雄贪求一颗灿烂星辰做丈夫而作了一个错误选择,因为她只得到一个老翁,后者向她解释说,晦暗的星辰才是美少年。这女人在兀鹰帮助下成功地逃脱了。从此之后,人们再也不提起星辰,甚至数星辰也会带来不幸。在一个迈阿密人版本中,生活在大湖南边的阿尔衮琴部落使大红星变成皱皮的老翁,小白星变成美少年(M451b;Trowbridge,第51页)。
南美洲神话还提出了其他一些对比。如果说对于亚马逊的图皮人(M326a)、蒙林鲁库人(M421a)和奥纳人(M419)来说,黑夜对于婚侣的欢爱是不可或缺的,那么,在一个克里人小版本(M435;Skinner:1,第113页)中,天体的妻子们无精打采,因为她们的丈夫在白昼失踪了。一般说来,无论对立的固定极怎么样,天体的争论都构成西北部神话中的一个常见题材。在那个地域里,下一卷又会重逢我们的探究所由开始的这些神话。奇努克人(M452;Jacobs:2,第2篇,第61号)提出,夏天的耀眼太阳邀人出门到旷野中去,佩戴美丽的项圈,而月亮只照亮排泄和不正当偷情。我们在汤普森人(Teit:4,第336页)、岸地萨利希人(Adamson,第271~272,283~284,378页)、西北部的萨哈普廷人(Jacobs:1,第195页)、内兹佩斯人(Phinney,第87页;关于题材的分布,参见Boas:2,第727~728页)那里,也可注意到同样说法。
因此,天体争论的分布区域几乎连续地从西北部的弗雷塞河流域一直延伸到普雷里河和东南部的林木覆盖的山坡。据奥马哈人和蓬卡人(M453a;J.O.Dorsey:1,第328页)说,月亮同太阳争吵的借口是,太阳把人分散开来,使他们走上歧途,而月亮自己则致力于把他们聚集起来。太阳抗议说,它引起这种扰动,是为了促使人发展、人口增长。月亮把他们投入黑夜,使他们死于饥饿。因此,在这里,人之团聚在一个狭窄空间中引起了黑夜、匮乏和不育,而人之分散则引起白昼、丰富和繁衍。这种亲近和疏远的辩证法又回到了第三篇,我在那里就南美洲的例子讨论过这种辩证法。
不过,一个与切延内人相邻的苏语部落的后裔加拿大达科他人把切延内人给太阳和月亮分别取的值反转了过来。他们说(M453b;Wallis:1,第40~44页),太阳是女人的母亲,月亮是男人的父亲。但是,这女性的太阳无所不能,因为这月亮仅仅间接地发光照耀,而这太阳不满足于仅仅照明,它还按人的性情使其热情或者冷漠。此外,人们还不可能正面注视太阳,而月亮则不同,它的光太微弱,不会让人眩晕。面对这一切论据,月亮不知如何应对,遂承认败北。我还要回到一个反转上来(第388页),它好像不仅对于苏人,而且对于大湖地区的阿尔衮琴人,尤其梅诺米尼人都具有典型性。
最后,同易洛魁人联姻的北卡罗来纳部落切洛基人从另一个方向利用天体争论的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