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489 奥格拉拉·达科他人:石头男孩(2)(参见M487)
四个兄弟离群索居,干一切女人的活。长兄的脚受了伤,看着自己的大脚趾长大,他把它切开,从中取出一个小姑娘。她长大后,为这些独身男人操持家务,他们待她如姊妹。为了留在他们身边,她拒绝一切邀约。
四兄弟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一天,她为了解渴而把一颗白色光滑的燧石放入口中,结果怀孕了。儿子出生,长大。她教育他。尽管他的肉坚硬如石,她还是担心他也会消失。
这少年为母亲的眼泪所感动,决定寻找伯伯们。经过长途艰难跋涉,他发现了魔鬼伊亚(Iya)的隐藏地,它变成了一个小老妪,想杀死他而未得逞。正是它杀了他的伯伯们,想用他们的皮制革。英雄使他们复活,并战胜这老妪,在战斗中她又露出男巨人的原形。然后,他用焚烧阴毛得到的烟使无数受这魔鬼所害的人复生,这些阴毛是他们动身时,他们的处女未婚妻子用来装饰他们的衣袍和鹿皮靴的。英雄在同伯伯们一起返回营地之前,警告伊亚说,要把它踩得像一张干皮那样扁平。这魔鬼去咬敌手的脚,但后者成功地挣脱了。可是,他失落了一只鹿皮靴,再也找不到,因为就在这当儿,伊亚已杳无踪影。(Walker,第193~203页)
我要讨论一下这个神话。它是美洲口头文学中最优美、最丰富也最富戏剧性的作品之一。我也不想尽情对它作条分缕析直至把它弄得面目全非。因为,毋庸置疑,不对它作专门的研究,就不可能恰如其分地对待它。英雄诅咒魔鬼时这样说:“我现在要把你的头和手臂踩得像一张干毛皮,你将伸长着躺在这个没有树木,没有花草,没有水,没有任何动物出没的凶险峡谷里。太阳烧烤你,寒冷冻结你。你将明白这些苦难,不得不忍受,你将饥渴交迫,但没有人会来救助你。”(上引书,第202页)这魔鬼一直伸展到地平线的尽头,从而同一片不毛之地相连,它还成为引起饥饿的季节的绝对极端的化身,而这就解释了其他本文为何使它成为一个贪吃的食人妖、饕神(Beckwith:2,第434~436页;参见曼丹人神话M463中的美丽少女,她露出食人女魔的真相,这女魔是冬天饥馑的人格化)。
然而,这种把大地比做衣袍的修辞手段也见诸独身兄弟故事的一个达科他人版本,它详细说明,每一人都是对一种风的人格化(M489c:Walker,第176~179页。参见M489b,d;上引书,第173~176,179~181页;M489e:Beckwith:2,第394~396页)。陌生的女访客嫁给了南风。作为北风的长兄孜孜不倦地追求她。她躲在衣袍之下,她把衣袍一直延伸到大地的边沿,她成了它的囚徒。从此,北风和南风卷入一场围绕衣袍的没有结局的斗争:时而寒冷横扫一切,衣袍冻结僵硬:时而南风送暖,衣袍受热而变柔软,这女人可以把她的多彩装饰物和服饰放到衣袍面上。
这种带哲学色彩的说教来自苏人祭司之口,它阐明了穆德杰基维斯神话的各个阿尔衮琴人版本。在它们的结束处,兄弟们变成了风。在那里,长兄受性情无常之累,一会儿大言不惭,一会儿胆小怕事。他在M475[斯库克拉夫特(Schoolcraft)的版本,载Williams,第124~134页]中代表西风;他的名字本身在奥吉布瓦语中也许意谓“坏的或邪恶的风”(Skinner:14,第49~50页)。就地理距离和气候差异作必要的调整之后,我们就更倾向于把这名字同太平洋沿岸的一个阿塔帕斯干人神话(M471d,上引书,第281页)中的太阳的歧义名字“风的星期”相对比,因为独身兄弟神话以不同的但完全可以辨认出的形式存在于同一地区的奇努克人那里(Boas:5,第172~175页)。
如果说作为大地之人格化的达科他人女英雄在春天给衣袍装点衣饰,那么,无疑,应当从同样意义上来解释大湖地区神话中的一个事件,而各个可供运用的版本以多种方式转换了它。在M474中,女英雄把她在毛皮包袋(由衣袍转换而成)底部发现的避邪物在一头冥界熊眼前摆布,使它麻痹,从而从头颈处收紧她兄弟被砍下的头。另一方面,在M475a中,英雄的兄弟们所以要把他交给冥界精灵,不仅是因为他丢失了一支神箭,还因为他鲁莽地把关闭在兄长包袋中的有魔力的护符撤掉。上面已援引过的一个文纳巴哥人神话(M484,上引书,第302页)诉述,一个远方的公主在追逐英雄,一直追到村子,途中一件接一件地脱下衣服,以致到达目的地时她已一丝不挂。最后,关于冬天狩猎的达科他人神话(M487b;上引书,第306页)中的英雄之一为了剥红色处女的衣服而发生。他的行为有如M489c,d中的北风,当它刮起来时,剥掉了姻姊妹的衣饰。
因此,我假设(本书第346~347页),穆德杰基维斯神话的各个强版本也有气象学内涵,但这些神话使之处于潜在状态,就错不到哪儿去。与其他版本中观察到的情形不同,这内涵并不表现确保季节规则交替的暴风雨的回归或终结,也不表现各宇宙力量的分离,而这种分离是为使这种交替平缓进行所必需的。这里,这内涵传达了这些力量的剧烈冲突。在四元体系(我已勾勒过它的结构,其间暂时保留了一个空位)中,这内涵充分说明了题材的反转:实际上,在对立题材的反转(M475c~f)中,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分别同西方和东方相联结,它们相分离,并回归于独身,而在这里,分别同南方和北方相联结的两个男人争夺同一个妻子。
上述各项考虑,再加上其他一些考虑,这一切证实,所有这些神话尽管存在种种表面的差异,但仍相互联结,因而属于同一个组。关于野牛群起源的一个达科他人版本(M489f;Schoolcraft,载Williams,第34~38页)把被一个巨人杀死的众多兄弟构成的队组转换成由杀害英雄父母的六个巨人构成的队组。不过,不是像在疤痕男人的故事中那样巨人杀人者变成勾引男人以遂恶念的女人,这里则是注定要杀人的众巨人的最后一个变成勾引男人以便逃脱厄运的女人。因此,我们发现了一种四元结构,它的另两个元素在于一个巨人转变成杀人的原因而不是反勾引的老女巫,或者一个少女变成巨人——这时她放大其衣袍,甚至它覆盖整个大地——以便逃过一个勾引者(M489c,d)。
事情还不止于此。在疤痕男人的故事中,变形为女人的英雄获得了巨人的头作为战利品。在M489f中,经受同样变形的巨人获得一根白羽毛,它是英雄的具有魔力的帽饰,它引致英雄转换成狗。我现在就梅诺米尼人版本回到这个插段上来(M493a,b,第322及以后各页)。如果暂且采取转换:头战利品⇨羽毛帽饰,那么,可以指出,格罗斯—文特人神话M170的英雄也在头上带有一根白羽毛,M481(曼丹人版本:Beckwith:1,第96~102页;希达察人版本:Bowers:1,第370~373页)的英雄名叫“头上羽毛”。一根羽毛也在M481中的亲姊妹的头上、M487中的养姊妹的头上,而M489的姊妹是个坏女巫,像其他两个一样,也把两个睾丸悬在头发上。一个细节证实,问题很大程度上在于一个转换:为了使姊妹脱离战斗,M481的英雄应当从羽毛的中间背脊拔出箭,沿长度方向把它劈裂开,一如M489中他的同系通过从中间劈裂睾丸而杀死女巫。最后,魔鬼在一些对称的神话中在日落时(M483)或日出时(M488)生存。这些神话也表现亲缘关系,这可以从这样一点看出:英雄使称为腿的细皮条卷曲,从而使大地皱缩(本书第191页注①),而不是像在这一组神话中的其他神话里那样,女英雄加长其皮袍,直至大地尽头,使自己变得人不可近。
奥格拉拉·达科他人是阿拉帕霍人的北部近邻。阿拉帕霍人的南部毗邻是基奥瓦人,他们按自己的方式讲述“红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