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487 奥格拉拉·达科他人:石头男孩(1)[参见M489]
从前有四个独身兄弟,接待了一个陌生的女访客。她当着他们的面时总是遮掩面孔,因此,幼弟变成鸟监视她。他看到,她的脸上布满毛。这是一个女巫,她企图攫取四兄弟的头皮,以便她那用类似战利品装饰的袍子可以完工。她成功地杀死了三个年长的兄弟,但最小的使他们在被这女食人魔砍下头后又复活。
第二个女访客受到同样的监视,但怀有一颗纯洁的心,只想为兄弟们做鹿皮靴。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失踪了。
这女人独自待在世上。她吞下一块石头,它使她怀孕。很快,她生下一个儿子。他长大后,就出去寻找叔伯们,在一个坏女巫的茅舍前发现了他们的遗骸。她也想杀死他,但他的石头身体刀枪不入。他弄死了这老妪,使叔伯们复活。
冬天到来,英雄遇到几个少女,她们邀他到积雪的山坡上作滑雪比赛,想让他被石头碾死。他杀死了她们。这些少女是野牛变的,它们的同类为了报仇而来攻击众兄弟。他们获胜。正因为这样,男人们得到了野牛这种猎物。(Wissler:1,第199~202页;关于一个东方版本,参见McLaughlin,第179~197页)
尽管这神话包括剥头皮的题材,但主要还是回到冬季狩猎仪式上来。在同一些达科他人那里,神烟斗的象征另外还说明了猎头和野牛之间的联系。这烟斗代表红色的,不可触摸的处女,把攻击者退缩到残骸的状况,但把野牛给予尊重它的人,如同他们用头皮装饰烟斗:“它命令他们带回敌人的头皮,通过吃野牛肉来跳战争舞进行庆祝”(M487b;Wissler:1,第203页)。这种烟斗也称为“白袍”、“杯”或“贝壳”。就像M487已经做的那样,它也回到关于圣袍起源的曼丹人神话,后者描述说,这外衣用头皮装饰,但实际上是贝壳,如同可携带的祭坛的名字(ShellRodeBundle)[壳袍束]所表明的那样,而人们正是把这圣袍供奉在这种祭坛上。
创造冬猎仪式的曼丹人神话(M469a,b,上引书,第303页)也把冬猎同剥头皮的起源挂起钩来。一个倒霉的年轻猎鹰者必须夺得一个头发有四种颜色的食人魔的头。一头白尾雌鹿(参见M485)用自己的身体摩擦他的裸露身体,从而把他变成少女,但给他保留了腿,使他依然是个善跑者。他到了食人魔那里。他找到一头食人禽作为姊妹,让食人魔娶她为妻。这假妻子一有机会就杀了丈夫。然后,她借口女性的不适,要独处,乘机逃跑。[4]
这英雄迭经变故,其间杀死了食人姊妹,攫取了她的头。此后,他遇到了三个鹿姊妹[种名Dama virginiana;Damahemionus;Cervus],她们都有带齿的阴道,又遇到了第四个女人,她是一头无恶意的野牛,他娶了她。她保护他,抵御她的七兄弟的侵害,他们是食人的战神。在解除了他们的神奇武器之后,他决定回到亲人中间。[5]他的妻子答应他离去,但警告他说,她出于妒忌,将弄死他再婚所娶的前四个印第安女人。因此,他选择了一些人品平平的妻子,她们相继被杀死,此后才选娶了头领的女儿,尽管头领在他回来后就一直要把她许配给他(Beckwith:1,第149~154页;Bowers:1,第286~295页)。这个妒忌的女人是10个一组的第11个。她是个混合的生物,半是野牛半是女人。她反复制造鳏夫:“今天人们仍相信,一个接连失去几个妻子的男人是这个[神话的]吃醋女人的受害者”。(Bowers:1,第295页)实际上,我们不会忘记,由于实际的状况,在村子附近、有时甚至在户内举行的冬猎从社会等角度来看呈现家居乃至内婚的内涵,而夏季的游荡式狩猎有着冒险、战争和外婚的内涵。冬季仪式创建神话围绕吃醋女人的题材展开:像在M469中那样,这女人维护自己的权利,或者,当年轻男人把自己妻子交给村中的长老时,相反她必须向红棒仪式行致敬礼(M463—M465)。夏季仪式创建神话对称地解说了不忠贞的起源:“正因为这样,现在竟至于一个男人会抛弃妻儿,把他们忘却。”(M462;Bowers:1,第281页,参见L.-S.:19)
无疑读者会想,我们去向何方?为了让读者放心,我请大家回想一下,10个或11个兄弟的长兄穆德杰基维斯(就像M469的女英雄是11个兄弟和姊妹中最年轻的)因妒忌而创造了月事的周期性。然而,穆德杰基维斯本人也是个混合体,至少从功能方面来说是如此,因为,在妻子不在时,他得亲自操持独身者的家务。几乎所有版本都指出这一点,但克里人异本(M477a~d)说得较详细。穆德杰基维斯在接待陌生的女访客时高兴地叫道:“现在我们再也不需要做自己的针线活了!”(Bloomfield:1,第230页)或者,他这样说:“我无法再为兄弟们操劳下去;我们没有能力进行烹调,也无能力制作鹿皮靴……”(Skinner:8,第354页)有些神话用一个傻瓜和一个无知者的特点来描摹他;另一些神话说他轮番采取两种姿态:一会儿虚张声势,一会儿懦弱胆小。在一个男人的鳏居和其妻来月经时所处的境地之间,不难找出一个可比点。不过,我暂且撇开这个问题不谈。
这番阐释把我们带回到曼丹人,所以,的确最好扼述一下他们的狩猎仪式,这使我们得以在我们的所有神话之间引入一种补充联系。曼丹人和希达察人那里有三大狩猎仪式:我们已就创始神话M464—M465(第317页)说起过的红棒仪式、刚才提到的雪猫头鹰仪式(M469)和创建神话也已援引过的小雕仪式(M462,第305页)。前两者是冬季仪式,第三种是夏季的仪式。尽管有这些差异,还是可以按照雌野牛(它用作为一个不变项)在神话中所占据的地位把它们排列成连续的系列。对于M464—M465,这雌野牛是同胞,帮助印第安人打败10个或12个敌对村子。这些村子联合起来以密集而又饱和的攻击相威胁,印第安人砍了100个头,粉碎了这攻击。我刚才证明,在M469中,这雌野牛是个混合动物,介于人类的代表和她自己的家族之间,而这家族由杀人的姊妹、食人的兄弟和战士组成。相反在M462中,这雌野牛与同伙相勾结,她把人丈夫招引到同伙那里,使他面临更严重的危险:

雌野牛如此从同胞营垒转移到不共戴天的敌人的营垒,使人想起另一个属于同样类型的转移(本书第214页)。在现在的情形里,这转移由每个神话的特定结构得到解释。红棒使战争的成功取决于狩猎的成功:正是靠了野牛的帮助,印第安人战胜了敌人。冬猎也即雪猫头鹰的神话保留了上述程式但反转了它。因为,这里首先关涉一个剥头皮起源神话;只是在创建了这仪式之后,英雄才战胜了雌野牛的其时为战神的众兄弟。就像人们所能预期的那样,夏猎创始神话采取另一种视角。英雄战胜了野牛之后,凭借女人的坚贞(她是坚贞的化身)——换言之,凭借她没有妒忌心,额外地还获得了农业。因为,曼丹人和希达察人在玉米长到齐膝时到大草原去狩猎,这种征伐有时候使他们与敌群遭遇;他们为了收割而返回村子。因此,可以把复杂的仪式和神话体系归结为三个公式:
(1)(战争)=f(狩猎)
(2)(狩猎)=f(战争)
(3)(农业)=f-1(狩猎≡农业)
如果现在回想起来,在曼丹人和希达察人那里始终有一只蛙不自觉地服务于(通过M460,M461)两个天体争论的题材(在M465中,一头雌野牛专事激发这争论),那么,就可以认识到雌野牛和蛙之间的相似性在这神话体系之中所具有的运作价值;并且,也更可以把前者在曼丹人神话中的作用和后者在梅诺米尼人神话中的作用加以对比:两者都是中介,一个介于冬和夏之间,凭借它所唤起的雨,另一个介于狩猎和战争之间,凭借它诱导人去猎获的头皮[6],或者,对头皮的胜利猎获确保他们和自己人在狩猎它本身时获得成功。
[1]试比较在维什拉姆人(Wishram)那里(Sapir:1,第204页):“两个又老又瞎的姊妹各有5根大点火棒,她们对它们数了又数,永不停息”,并参见雅各布斯(Jacobs):1,第115页。
[2]人们可能提出异议说,斯金纳(14,第49~50页)引用了16个“雷雨的名称”,它们用作印第安人的专名。穆德杰基维斯出现在表首,佩帕基德吉泽则在表尾。不过,这些名称是累积的;例如,在M479中,佩帕基德吉泽(佩帕基特西泽)即“小格罗斯-文特”,也叫莫萨纳泽(Mosa'na'sê),意谓“可怕者”或“破坏者”。这名称有时还添加上“雷雨人”,因为这神喜欢化身为人(上引书,第50页)。另一方面,涂画的皮肤象征许多雷雨,它们已脱离首领和各个“真正的雷雨”(总共5个)(Skinner:4,第104页)。其他天神有闪电主人鹰和雷雨的侍从鸟(上引书,第105~106页)。因此,必须分小雷雨和大雷雨或主雷雨:“后者是五个大雷雨,所有其他的雷雨皆居于较低的阶级”(Skinner:7,第74~75,77页)。
[3]太阳和月亮相互尾随地在天上走过的时期。参见霍夫曼(Hoffman),第209~210页。
[4]应当对大草原苏人那里的各个冬猎神话作比较研究。一个奥马哈人异本(M469c;J.O.Dorsey:1,第185~188页)用四个头发分别为白、红、黄和绿色的雷雨食人魔取代曼丹人的四元头发食人魔。另一方面,上面已讨论过的克劳人神话(M467,468)让一个作为被保护者的侏儒出场。然而,创建冬猎仪式即所谓“雪猫头鹰”的曼丹人神话详确说明,保护鸟是个侏儒(M469;Bowers:1,第286页)。此外,在克劳人神话M468中,冥界精灵以一头猫头鹰为妻子。这鸟在希达察人那里重又出现,也采取冥界精灵的形态,但明显地通过所谓“大地之名”的仪式而同夏猎相联结,而创造这种仪式的神话(M469d;Bowers:2,第433~434页)让一个异乡人去救助三个印第安人,他把她们作为姊妹对待,而不是像在M469中,三个异乡女人借口嫁给一个印第安男人而把他弄死。关于曼丹人和希达察人那里冬猎神话和夏猎神话间的对称关系,参见L.-S.:19。
[5]神奇武器之被降服是一次错误选择的结果,这个题材我们已在一个阿里卡拉人神话(M439,第196页)中初次遇到过,这神话也是关涉剥头皮的起源,它在曼丹人和希察达人那里有异本(Will:1,第2页)。
[6]关于剥头皮同雨和露的联系,参见L.-S.:5,第249~250页;Bunzel:1,第527,674~68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