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471d 阿塔帕斯干人(乔舒亚人):额外的天体
在远古时代,历法犹如骑绎马赶路。专供各个季节用的食物同食事相混同:干鲑留给冬天,鲜鳝留给夏天[沙什塔人版本说到鲑和鹿肉,它说明,每个季节开始时,要把上一季节存留下来的食物全部扔光]。因太阳为难,妻子嘲笑,造物主科约特遂决定召集全体动物杀死这天体。可是,后者的居所远离水。科约特一连20次缩短这些动物和日出之地的间距。到了第21次,他决定乘太阳睡觉之机攻击它。他央求水生动物,但一连求了10次未果。在第11次,他告诉老鼠,有100个太阳和月亮,它们构成一个民族,其成员在天空中不断轮流工作。
科约特同盟友到一个蒸汽浴室里伏击。每个天体都犹豫了4次未进入浴室。第5次,它决定进去,遂被杀死;吃腐肉的鸟吞吃掉了尸体。
如此死了50个太阳和月亮,但从第25个开始,这些鸟已消化困难,放弃尸体。遗弃的尸体毒化了空气,幸存的天体起了疑心。于是.同“多风星期的太阳和月亮”发生了一场不分胜负的混战。动物们把一年的长度定为12个月,得到赦免的天体答应俯首听命。(Frachtenberg:2,第228~233页;沙什塔人版本,上引书,第218~219页)
我们不要忘记“多风星期的太阳和月亮”这个谜团,它们通过拉尿引起暴风雨。我们不久在中部阿尔衮琴人神话中还要遇到这个谜团,它在那里被做了一个转换,后者说明了其中的奥秘。现在我仅仅指出,无结局的战斗在这里履行一种算术功能,它使得能够调节乘积2×25=50,而按照这神话颁行的包括12个有4星期的月的历法,没有这场战斗也能得出这个积。美洲人知道按此方式分割年。在落基山脉西北部构成一独立语系的库特奈人把24小时的旅程划分为7个时期,并且肯定始终知道且用舞蹈遵从作为月之划分为星期的7天。关于阿西尼本人,德尼格(Denig)(第416页)指出,他们不知道星期的概念,但把每个太阳月划分成若干月相:新月、盈月、圆月或满月、亏月、半月、死月或看不见的月。更往南得多的新墨西哥的佐尼人把月分成3组,他们称之为“一拾”。大草原的克里人把每个太阳月区分成4部分,马勒西特人(Malécite)分成9部分,温达特人(Wyandot)区分成6部分(Cope,第126~128页)。
10个一组同各种形式历法的或天文学的二倍体的联系很值得我们注意,尤其因为前者在热带美洲的亚马逊河西北流域和南安第斯山脉地区重现。巴尼瓦人(Baniwa)把原始人类的主力定为“10人以上”(Saake:3,第90页)。他们还区分了成对吹奏的圣笛有10种,即10×2=20+1,其事实根据为:/uari/这个种共有3个样本(Saake:1)。一个卡维纳人神话谈到包括10个猎人的队组;一个图穆帕萨人神话把首尾相接以便达到天体捕获的木杆数目定为20(Nordenskiöld:3,第288,301页)。在塔卡纳人那里,神话中的豹猫为旅行到天上而付出了10只家禽的代价。造物主德亚伏亚韦(Deavoavai)是一个有9个孩子(8个兄弟和1个姊妹)的家庭的末子;这姊妹嫁给一个人猴:(8+1)+1=10,她为之生了个儿子奇巴特(Chibute):(8+1)+1+1=11。造物主教给印第安人10种制篮样例,10个祭司构成一个组,或者10个男人……(HissinkHahn,第77~79;95~96,155~162页)上一卷的读者还记得(M300a;MC,第339~340页),德亚伏亚韦通过妻子黑貘的中介而同月相发生关系。像卡维纳人的神话一样,塔卡纳人的神话也证明受到安第斯山人影响,我在上面(第145~147页)也已强调,南美洲的这一部分以其宇宙学题材而同北美洲的北部和西部地区有密切的类缘关系。
人们在更接近曼丹人的黑足人那里举出一个论据,它从双重方面让人回想起俄勒冈人神话提供的论据。这神话不仅也反对已婚造物主集体(参见M471b,d),而且还讲述,丈夫想给人带10个指头的手。妻子反对说,这太多了,这许多指头让人烦恼。最好每只手只有一个拇指和四个指头(M471e;Wissler-Duvall,第20页)。我们还可指出,手指数目加倍,使历法上的季节也长两倍,克拉马特人的历法就是这样。在他们那里,对于每个季节,太阳月的数目等于手指数目。因此,这里,10个一组也包含完满性的含义:10个月构成两季和一年,10个指头构成两手和一人。但是,对基数5的这第一个倍增不一定引起第二个倍增,因此这运算不一定重复发生。因为,食物储备那时并不一直支撑到一个漫长冬季的终结,一只有10个指头的手将因其复杂而变得无能为力。这两个偶然事件非常相似,足以证明选择10个月而不是12或13个月的历法是合理的,尽管使用者(Spier;2,第218~219页)知道实际上这与事实不相符。
我已指出,在墨西哥,在中美洲和更靠南的地区,存在一些数制,在它们那里,数目20包含完满性的含义(第276~277页)。但是,在克拉马特人—莫多克人那里,情形恰恰不是这样,在那里,20称为/labni tewnip/即“两倍于十”(Barker:2),并且,一般地,在佩努廷语族的语言中,为了表达20,就说“两个十”(Shafer,第215页)。实际上可以借助一个共同的骨架来表征克拉马特人和莫多克人的全部神话,它是一种算术类型:基数10除以基数2,再乘以或加上基数10。正是在关于战争起源的神话里,乘以2的乘法运算被赋予不吉利的值。有一个女人,她生了太多的小孩,并且总是一对一对生:“房舍已人满为患……不久,他们便吵闹争斗起来……从此之后,世界人口的一半同另一半斗争,永无宁日。”(M471f;Curtin:1,第142页)这神话暗示,如果这女人生单胎而不是生双胞胎,人类就能避免这种灾祸……另一方面,以2除则给出了一个吉利的值。加于未婚妻的考验所以能够被战胜,是因为两姊妹分担了这任务。姊姊完成了一半,妹妹则完成了其他求婚者单独所无法完成的任务(M471g;Curtin:1,第306~307页)。
我们刚才已看到,一个黑足人神话(M471e)在我们的解释中起着决定性作用。然而,黑足人似乎已知道一种历法,它和克拉马特人的历法属同类型,无疑有14个月而不是10个月,其理由据认为出于礼仪的考虑,不过月份又再分为两个平行系列,分别对应冬天和夏天。每个系列的第一和第四月带有相同或非常接近的名字。此外,人们曾用序数而不是摹状的名词标示月份(Wissler:4,第45页)。
这些迹象特别令人感兴趣,因为黑足人是阿尔衮琴语系的最西部代表,如果把尤洛克人和维约特人(Wiyot)的情形作为例外的话。这两支小群体独处于太平洋沿岸,而我已指出,在那里10个一组习惯上同宇宙学观念相联结。黑足人的西邻库特奈人在把季节长度缩减一半之前对12个月的冬季抱有同类型的信念(Boas:9,第179~183页)。库特奈人构成一个孤立语言群体,但从地理和文化的观点看来,他们确保了仍属于大草原文化的黑足人和从落基山脉西坡一直绵延到海岸的萨利希—萨哈普廷人总体(其中也可包括克拉马特人和莫多克人)之间的过渡。在另一侧,也即朝东,黑足人本身成为向阿尔衮琴部落的过渡,他们即使不是从生活方式来说,也是就语言而言是后一些部落的祖先,因而占据着从落基山脉东麓直至大西洋沿岸的一片连续区域。在这片广大地域的中央,10个一组的观念突现在一组神话的前列,这些神话在中部阿尔衮琴人:克里人、奥吉布瓦人、福克斯人(Fox)、梅诺米尼人那里得到充分证实。
在这些部落中,10个一组的观念主要在一个故事的展开过程中出现。关于这故事,很难追踪从一个组到另一个组对它的种种转换,但总是可以凭借一个主人公的名字即梅诺米尼语的穆德杰基维斯(Mûdzêkiwis)来识别它,这名字在其他语种里取相近形式。同一个故事有一些变化弱的异本,也有一些变化强的异本。它围绕8、10或11个独身兄弟展开。一天,一个神秘的陌生女人来给他们操持家务。最小的兄弟娶她为妻。名叫穆德杰基维斯的年长的兄弟出于妒忌,侵犯了弟媳妇;她逃离了,她的丈夫出去寻她。他历经几多坎坷,终于与她重逢,还带回了她的姊妹,人数等于英雄的天体兄弟的数目。因为,英雄给每个兄弟一个妻子。
有时,事件更带悲剧色彩。我刚才扼述了奥吉布瓦人的神话(M473a,b,c;Jones:1,第372~375页;2,第2部,第133~150页;Skinner:3,第293~295页),他们的近祖和邻族大湖地区的奥塔瓦人给予这个陌生美女一个砍了头的兄弟,她引领他从一个围绕颈部扎牢的袋中探出的头。她还命令他的姊妹砍下他的已生坏疽的身体,因为她已用自己初潮的经血玷污了这身体。这少女利用这个蛇发女怪(Méduse)吓唬一头巨熊,后者带有一个珍贵项圈。10个兄弟鲁莽地攻击它。他们后来在征战中死去;敌人俘获了这头,折磨它。这女英雄夺回了这战利品,使兄弟们复活,还给他们谋得了妻子;她们成功地让这砍下的头复活,重新安置到他的身体上。这姊妹和这兄弟变成了冥界精灵,10个兄弟登上了天,变成风(M474;Schoolcraft,载Williams,第46~57页)。
一个奥吉布瓦人版本(M475a,上引书,第124~134页)派三兄弟中的幼弟去远征,寻找一支失落的箭,它已击中一头红天鹅。这头禽变成了一个巫士的女儿或姊妹,这巫士被敌人剥去了用珍珠装饰的头皮,从此之后一直头颅带血。这英雄出发去征战,遇到了头皮,得到了一些女人,把她们分配给兄弟们。但他们根本不领情,反而对这兄弟怀恨在心,因为他们怀疑他在返途中已凌辱过这些少女。他们借口寻找那支失去的箭,派他去冥界,希望他死在那里。这英雄也战胜了这场考验。
在梅诺米尼人版本(M475b;Bloomfield:3,第418~429页)中,兄弟人数为11,他们的嫉恨是有道理的,因为幼弟真的同未来的嫂嫂们睡觉,但他们为另一个动机所驱使,这就是这些少女中最标致也最年轻的一个激发了他们的贪欲,而这美少女是英雄留给他自己的。他们乘他荡秋千时把绳子砍断,让他从高空跌死。女人们都逃掉了,10个杀人兄弟又变成了单身汉。
在福克斯人版本(M476;Jones:4,第79~101页)中,兄弟们也从嫉恨一直走到杀人:他们杀了幼弟,砍下尸体的头,把尸体剁碎,烧烤。这被砍下的头又复活,吞吃了这些凶手和他们的妻子,然后被遗孀装在一个袋中带走(参见M474)。一只山雀告诉(参见M479)这女人,这头要吃她。于是,她朝袋中灌入油,然后逃跑。这头舐食那女人爱吃的浣熊油,因而延迟了(参见M374)。在这期间,这女人躲坐在一座由地下精灵居住的山中。她穿过许多人的身体(从肛门出来)。最后众精灵吃掉了这头。
要分析这些版本,得写上整整一本书。这些版本以种种形式分解,它们的分布区域的轮廓很难弄清楚。它们的某些方面,我已讨论了很久;至于其余部分,则只要作两点说明就够了。
第一,M474中的神奇的珍珠项圈和砍下的头、M476中的砍下的头、M475a,b中的珍珠装饰的头或头皮显然构成了同一个神话题材的一些组合变体。它的值从M474中的正值变为M476中的负值,但每一次这被砍下的头都可以说被冥界精灵同化:它处于他们之中,或者他们摄入它。同时,M474的项圈反转了头或头皮,它源自一头熊,而在中部的阿尔衮琴人那里熊扮演冥界精灵的角色。头或头皮从敌人取回时带来了众妻子(M474—M475);但当头产生于亲人们做出的一个破坏性姿态时,它引起妻子及其丈夫们的亡命(M476),而这本来可以避免,如果这些丈夫未表现出妒忌的话。
其次,M474的开头一个插段结束时,一个少女偶尔用其初潮的经血玷污了其兄弟。由于遍及全身的肿胀和麻痹,这少男只能退化到被砍下的头的状态而生活在姊妹身边。在M475中可以看到同样类型的构形。在那里,红天鹅作为头皮已被剥去的一个男人的被侵犯的女儿或姊妹,在她的父亲或兄弟发现了她的头发时,变成了一个可供使用的妻子。事实上,更弱的奥吉布瓦人版本(M473a,b,c)允许进一步加固这种联系。长兄害怕支配众兄弟的超自然女人选择幼弟做丈夫,遂从肋腹或腋窝侵害她。这少女死而后又复生;当丈夫在她躲藏的房舍中发现她时,她解释说,他们应当分开待四或十天,视版本而异。英雄迫不及待,提前结束规定的延迟时期。他招致妻子逃离,而为了与她重逢,他不得不战胜许多考验。似乎可以肯定,这个插段以断续的形式讲述了与M474开端一样的故事即月经的起源,因为这个事件之后不久,女英雄便怀孕,生下一个儿子(M477d。因此,她变得生育力旺盛。我们注意到,姑娘初潮时独处的时间在中部阿尔衮琴人那里通常为10天,但后来只要2或3天就够了,即到不适结束为止(Skinner:4,第52页和注①;14,第54页)。
现在有一个反证,它靠梅诺米尼人那里存在的一个神话系列而成立。这个系列同前一个系列成反对称的关系。我这里扼述一个版本,作为它的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