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行话
行话,也称江语,江湖之语也。人在江湖,碍于种种讳忌,有些事是不能随便公之于众的,时间一久,各行业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内部通行的话语,这就是行话、江语。吉水民间行话在工匠手艺人之间流行,较为诡秘,可能是出于保密的原因,一种行话全县有好几种说法,水东、水西各不相同。就是水西,也不尽同。这些行话没有书面资料,都是口头流传。所以,要在书面上记载下来,作为一个标记,只能是一个语音,且也不一定准确,其文字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为记下曾经的这种语言,特将流行于黄桥、金滩、枫江、阜田、盘谷等地木工篾匠中间的部分行话,辑录于此:
青梗仔:鱼。
青须仔:肉。
午梗:牛。
午梗青须:牛肉。
意都仔:香烟。
会洋仔:酒。
安子日:饭。
闹巴仔:米、谷。
重孙仔:钱、钞票。
孙梗:工夫、本领。
当:吃、喝,比如吃肉,就叫当青须仔;抽烟,当意都仔。
当作:欺侮、作弄。比如,欺侮你,就是当作你。
坎:不是、别、不要、没有,否定之意。比如,坎孙梗,就是没有本事。
科:说。坎科,就是别说。
圈毛:人。
满崽:小伢崽。
活狗:小孩、男孩子。
仓孙:女人。
坎亨才子:后生哩。
古老扁、古老仓:婆哩。
古老柴:老者。
旷客:蠢货。
旷货哩:蠢女人。
春吉包:鸡。
号天官:鹅。
百树:鸭。
割消:孤立、不理。比如,孤立你,就叫割消你。
神光仔:灯、光、日头。
冰古哩:水、雨。
抛冰古哩:下雨、下冰雹。
抛丝线:落雨。
抛丝线仔:拉尿。
抛给搭仔:拉屎。
焦玉、翻篓仔:睡觉。
踢来子:鞋子。
踩:走。
踩路:走路。
踩了路:多半意思是说,死了。
踩眼一错哩:走掉了。
霍:做。
霍兵:做事、做生活。
永线:衣服、裤子。
霍永线仔:做裁缝。
霍木架仔:做木匠。
霍皮支哩:做篾。
霍彭架仔:作田。
妈海劳:作田。
钉江:说行话、江语、黑话或是提示。钉,即是说的意思。
曲尺仔:房屋。
还先:刀。
牵孙:锯子。
可冰:灰斗。
礼孙:角箩。
邹与:篾席。
条并:团箕、笎箕。
先花哩:快一点。
春花哩:慢一点。
同明:好、漂亮、客气。
鲜航:差、不好、不漂亮、没有用、坏。
附:
手艺行业因生存的需要,大都有自己的行规和行话。在外谋生,行业内的规矩是对手艺人的一种约束。行话近乎江湖黑话,秘不外传,为的是便于内部交流。篾匠行话的语汇最多,且说得比较滥,以至日常生活都用行话替代了。比如说,肉就是“青梗”,鱼就是“青须”,工夫就是“孙梗”。这些语汇没有文字,在口头流传,都是特定意义,没有更多的解释。因为说滥了,大家也就听出了一点名堂,村里的男女老少也都懂了,逐渐失去了保密性,而成为一种公众语言。至于其他的行当,尤其是铁匠、裁缝的行话最为隐秘,很少有人知道,就是其本行也不一定人人都懂,这是什么原因,不太清楚。
——节选自青衫《乡村手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