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近期书法界的视频一拨又一拨，主要是“妖孽”的嘴与脸，又有好事者挥起了金箍棒，不分青红皂白地横扫，打到了一个人——井上有一，我就不情愿了。
井上有一（1916—1985，见图3、图4），国籍日本，要把他说成是“丑书”“吼书”“妖书”的国际代表人物就属乱来了，虽然他的字也“丑”，他作书也“吼”，但他着实不妖，且他的“吼”与“丑”都是拿命换的。
图3
图4
井上有一出身虽平凡，但所受教育在当时已属上乘，且成年后拜日本书坛大佬上田桑鸠为师，受过颇有系统的指导。数年后，他决然地离开了，这不是简单的脱离，而是另开门径，也许他觉悟了！他从《书法之美》《墨美》《墨人》一路走过，长长的背影显现出了他独行的墨痕。而他在1956年阴差阳错地代表日本书法界，进军第四届圣保罗双年展，引起了西方艺术界的关注，昭示着井上有一书法的非凡沟通性。这让日本人感到讶异，而中国人其实也应庆幸，一位日本人将汉字与书写艺术带到了世界，并引发好感，还有什么叫人郁闷的呢？
当当代国人看到了井上有一光彩之时，蜂拥而仿；我直言：井上有一不可学！这“不可学”不是说他的字不好，也不是说他的字难，而是说在他字后的东西太“厚”而不可学。国人已惯于投机取巧，往往会把井上有一的字直接“抄作业”，像很像了，谬更谬了，反而不美。（见图5～图8）
图5
图6
井上有一中学生时代曾患肺结核，可知他一身急躁的脾气是有缘由的；中年时逢美军大轰炸，震入濒死状态，晚年又由肝硬化转成肝癌，绝非偶然。他的身体、精神、艺术的高度一致性，很难聚合在另一个人身上。学井上有一的人能看到凡·高割耳的疯行，却未必能体会到井上有一的病痛！我想说的是：你不疯魔，你就是装疯！而“装”是艺术的大忌！
我并不反对向井上有一学习，中国历来有“取法乎上”之说，向好的学习并无错处，只是别学歪了，别学表面了，尤其别投机取巧地学，中国这类聪明人太多，聪明误（娱）国啊！
图7
图8
闲时多看看井上有一的《颜家庙碑》及《啊！横川国民学校》这些字多的帖，也许会有所悟！当然，我的所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