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其他地区的华人移民

(四)来自其他地区的华人移民

来自其他地区的华人移民也是巴西不可忽略的一部分华人移民来源。例如,来自葡萄牙殖民地的莫桑比克。莫桑比克是今天世界上说葡语的少数地区之一,除了葡萄牙本土和巴西外,就只有非洲的莫桑比克、安哥拉和中国的澳门等七个国家和地区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莫桑比克有一批华侨华人移民巴西,但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目前没有准确的数据。只知道这批华侨华人到达巴西后,集中在一些地方居住,导致这些地方的华侨华人一下子显得多起来。例如,巴拉那州的华侨华人本来很少,莫桑比克的华侨华人来后,一下子增至1500人。[44]

这批从莫桑比克到巴西来的华侨华人应属于多代以后的“再移民”。中国人开始移居莫桑比克,第一代移民大约发生在130年前,他们多是广东、福建等沿海省份的民众。另外,可能有被澳葡政府充军此处的。按照当时葡人的规定,澳门居民一旦触犯当地法律,会被澳葡政府充军到莫桑比克。如此过了数十年,到1975年,莫桑比克解放阵线宣告独立,随后,其宣布将主要经济命脉及土地收归国有,于是华侨华人富裕阶层受到冲击,纷纷移居他国。同为葡语国家的巴西,就成为他们最重要的移民目的地。

在2018年巴西圣保罗大学召开的华人移民研究国际研讨会上,巴拉那州联邦大学人类学副教授劳伦佐·马卡诺(Lorenzo Macagno)宣讲了他的论文《库里提巴市的莫桑比克华人:一个流散的历程》(Mozambican Chinese in Curitiba:Itineraries and Dispersions),对这批莫桑比克华人移民有详细的阐述。该论文描述了20世纪中叶,一群广东移民在非洲的莫桑比克定居,他们与葡萄牙殖民者合作,跻身成为莫桑比克精英社会阶层。他们按照葡萄牙人的生活方式生活与行动,被葡萄牙殖民者称作“好葡萄牙人”(Good Portuguese)。20世纪70年代莫桑比克革命期间,他们加入了葡萄牙殖民者阵营,维护葡萄牙人的利益。革命成功后,他们被迫离开莫桑比克。他们选择的第一个流亡目的地是葡萄牙,因为葡萄牙当局已经给他们发了葡萄牙护照,但葡萄牙本土的海关拒绝了他们的入境申请。他们感到失望和愤怒,逐页撕毁了葡萄牙护照,将纸片扔在葡萄牙领事馆官员面前。最后,他们决定流亡巴西,并在库里蒂巴(Curitiba)定居。他们继续保持“好葡萄牙人”的生活习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葡萄牙生活。他们后来开始调整其文化认同,在恢复中国的文化传统的同时,仍然保持一些“好葡萄牙人”的习俗,并积极主动与巴西文化进行融合。[45]这是一个复杂而有趣的故事。这群“好葡萄牙人”移民巴西的时间已是新移民时代,但他们仍然保留了传统华人的身份。

来自各地的华侨华人在其移居巴西的过程中,常常得到已经在巴西居住的侨胞的帮助,这是华侨华人能够在巴西登岸、立足和生存的重要因素。离开了先来巴西的侨胞们的支持,后来侨胞的生存发展过程会非常艰难。例如,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印度尼西亚频频发生排华事件。于是,居住在这个国家的华侨纷纷移民他国,其中就有巴西。不过,这批印尼华侨来到巴西后的去向今已成谜,笔者问不到他们与其后裔的下落。可能他们来到巴西后没有像其他来自中国的移民那样集中居住,形成一个联系密切的社区群体,而是像蒲公英一般散落巴西各地,融入了当地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