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记

在我离开哈瓦那的前一天，李女士交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中国的手机号码，她希望我回国后可以试着帮她寻找她丈夫生前在广东省的亲人。后来，我与这个号码的主人取得了联系，对方非常惊喜，因为他们一直听说在古巴还有亲戚，但从未见过面，没想到竟然还能联系上。李女士家中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我只得通过另一位古巴华裔黄明学先生将李女士亲人们对她的问候转告她；而她想跟中国的亲人们说点什么时，只能用她有限的中文写一封短信，黄先生将信拍成照片，通过邮箱发给我，我再转发给她的亲人。

其实，李女士完全可以用西班牙语写信，由我向她的亲人翻译，对她来说这样会轻松许多，但是，她坚持使用中文。李女士一直难忘幼时在华侨学校受到的中文启蒙教育，退休后始终保持阅读、收藏中文报刊的习惯，生怕自己忘记了这门语言。我恍然明白，她的种种坚持也许正是等着这一天，她终于可以用汉字向亲人们表达她的感情，即便寥寥数语，仿佛让她觉得自己与从未到过的中国、与从未谋面的亲人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

图1　李月娟女士站在曾经公教华侨学校入口前（作者摄于2020年1月16日，哈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