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夷狄者不一而足——“夷夏之变”中“进夷狄”的限度
2025年10月14日
六、许夷狄者不一而足——“夷夏之变”中“进夷狄”的限度
《春秋》强调“夷夏之辨”,设“夷夏大防”,而不容混淆边际。历史上的春秋公羊家实际上并不狭隘和孤陋,其所伸张的夷夏之辨始终并不以地理疆域、人种肤色的差异为标准,而是以文明教化为本位。地不分东西,人不分南北,有没有礼乐,行不行王道,存不存仁义,才是公羊家夷夏之辨问题的要害,也是纠正长期以来人们对夷夏之辨多有误解和曲解的核心。董仲舒曰:“《春秋》之常辞也,不予夷狄,而予中国为礼,至邺之战,偏然反之,何也?曰:《春秋》无通辞,从变而移,今晋变而为夷狄,楚变而为君子,故移其辞以从其事。”[80]晋沦落为夷狄,楚却变为君子,皆由各自的德行表现所决定。故徐复观说,“《春秋》华夷之辨,已突破了种族的限制,进而为文化的华夷之辨”,应该“以文化来定华夷的分水岭”[81]。入《春秋》以来,四边夷狄凭借其野蛮武力而不断侵扰诸夏中国,毁城池、宫舍与庄稼,掠土地、人口和财物,给诸夏中国带来许多痛苦,引起诸夏中国官民的无尽痛恨甚至还结下了世代冤仇。孔子著《春秋》时,对诸夏中国,尤其是鲁国君王的道德沦丧和礼崩乐坏加以讥讽贬刺,几乎一无遗漏;而对夷狄之区任何一次的进步向化行为也都予以称赏,表面看上去是坐得正,不偏心,显得很公平。然而,经文表彰夷狄,点赞其趋近文明则是有分寸,有限度,有底线的,其有一点进步则肯定他们的这一点,绝不连带别的点,更不可能涉及他们整个的面,几乎从来都没有把夷狄完全中国化,不会对其进行百分之百的肯定,孔子这么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