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行
一个流浪者,和毛泽东在武汉萍水相逢。毛泽东曾资助他上学,待他亲如兄弟。
许志行,1902年生于江苏吴县,后因家境破落,当了浙江海宁县袁家镇一许姓人家的养老女婿,高小还未毕业便到长沙一家五金玻璃店当了学徒。
许志行受到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他不愿意作奴隶式的学徒,渴望继续求学。于是,他毅然离开了当学徒的那家五金玻璃店,身无分文地逃了出来,沿路乞讨,流浪到了武汉。
1919年12月的一天,在汉口一家旅馆的门口,衣衫单薄的许志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当时,身为湖南人民驱逐军阀张敬尧赴京代表团团长的毛泽东,正在武汉,恰好看见了许志行,便关切地询问起来。毛泽东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说:“你想读书是好的,但是年纪轻轻在外地流浪是不好的。我可以帮助你回到浙江老家。”许志行说:“我不能回去了。您能帮助我找到一个自力更生的工作吗?”毛泽东有一些为难,说:“我在这里也是过客,没有熟人的,我还要到北京去。你暂时忍耐,回家安心等一段时间,我到北京办完事情回湖南以后,一定设法帮你。”许志行愉快地接受了毛泽东的建议,把浙江家中的地址告诉了毛泽东。
毛泽东要到上海为蔡和森、向警予等人赴法勤工俭学送行,许志行便跟随他乘船一起来到了上海。送走了蔡和森等人之后,毛泽东替许志行买了一张火车票,两人就此分别了。毛泽东后来写信给许志行,寄给他《新生活》、《星期评论》等进步刊物和宣传新文化运动的小册子,通过这些进步刊物的学习,许志行思想大有进步。
1920年7月,驱张运动胜利后,毛泽东担任湖南省立第一师范附小的主事(校长)。1921年春,他在“一师”附小高级部创办了成年失学补习班。毛泽东邀请许志行到长沙来这个补习班上学。许志行欣喜若狂,当即来到长沙,和毛泽东的大弟毛泽民同班。为此,毛泽东负担了他的一切费用。
当时,毛泽东常常挤出时间,指导许志行、毛泽民、毛泽覃读书。毛泽东要求他们多读新书,读《新潮》、《新青年》等刊物上的好文章,学好国文,每周写一篇作文和一篇读书心得,每天写一篇日记。毛泽东指导他们写作文时,十分重视题材的选择,他要求写文章必须与现实斗争相联系。当时湖南封建迷信很重,针对这种现象,许志行写了一篇《靠菩萨的结果》,用事实说明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此文深得毛泽东的赞许,后来刊登在何叔衡主编的《通俗日报》上。许志行受到鼓舞,学习的劲头更足了。不久,他转入附小高级部毕业班学习。许志行和毛泽东的两个弟弟毛泽民、毛泽覃住在一个房间,他们每个星期日都会到清水塘向毛泽东请教问题。寒假时,毛泽东邀请许志行到韶山家里去住。在毛家的阁楼上,许志行和毛泽民、毛泽覃一起温习功课,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1922年,毛泽东还介绍他们3人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
1924年,许志行从“一师”附小高校部毕业。在毛泽东的建议之下,他决定回到浙江投考浙江省立师范学校,学膳费半年不到十块钱。临别前,毛泽东热情地对他说:“这几块钱,你不要担心,我是能够接济你的。”并语重心长地告诫他要努力学习,多关心社会。许志行泪眼汪汪,感谢毛泽东的帮助。“路上小心,到了浙江,考取学校后,就写信来。”许志行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毛泽东。
1949年3月,上海解放在即。当时正在上海从事教育工作的许志行狂喜不已,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毛泽东立刻回了信,并托新华社上海分社的一位工作人员捎带过去,可惜此信不慎遗失了。
上海解放以后,许志行又给毛泽东去信,毛泽东回信鼓励他说:“在上海教书甚好,教书就是为人民服务。”他还邀请许志行假期到北京一游。之后,毛泽东又催促过多次。1957年暑假,怀揣着毛泽东的亲笔信,许志行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他心潮起伏,惶惑不安,不知道见了毛泽东该谈些什么。
6月22日,许志行来到了中南海毛泽东的住地,在毛泽东宽敞的书房里,分别30多年的朋友见面了。“志行,我们终于见面了!”一见面,毛泽东便亲切地抱住了许志行的肩膀。之后,他注视着许志行,无限感慨地说:“等了你好长时间了。接到信后就应该早点来嘛!我是多么希望早点见到你呀!”
老朋友久别重逢,毛泽东心情特别好,他侃侃而谈,回忆起他们曾经相处的日子,从汉口的相遇、相识到长沙“一师”附小的读书生活。许志行心潮澎湃,他没有想到毛泽东身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袖,竟然和自己这样一位早年是流浪者、现在也是一位普通的教书先生促膝谈心,倾诉友情。谈话完毕后,毛泽东还邀请许志行共进晚餐,都是家常小菜,四菜一汤,炒青椒、韭菜炒肉丝、番茄炒蛋,其中红烧肉是为了招待客人特地加的。毛泽东请许志行不要客气,还亲切地为他夹菜、敬酒。他要许志行在北京多住一些时日,游览一下故宫、颐和园、香山、长城等名胜古迹。
过了几天,毛泽东又约见许志行,他向许了解了上海知识界的一些情况。后来,毛泽东要到外地视察,临行前,他对许志行说:“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提出来。”许志行想了半天,然后说:“我想去韶山看看。”毛泽东听了,非常高兴地说:“好啊,到那里去看看,代我问候家乡的亲人们。”他提起笔,给韶山乡人民政府写了一封信,请他们以朋友的态度招待许志行,告诉他一些乡间的事情。
离开北京时,毛泽东让人给许志行送来500元钱作为路费,并买一点纪念品。许志行执意不要。毛泽东说:“这是我的稿费,是我以个人名义送给你的。我决不慷国家之慨!放心收下吧!”
1964年,许志行因中风瘫痪,从上海师范学院的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1976年,当毛泽东逝世的消息传来时,他悲痛不已,无数次地与亲朋好友谈起他和毛泽东之间的交往与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