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汝霖

胡汝霖

毛泽东在湖南省立一中和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的老师。曾将自己珍藏的《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借给毛泽东阅读。

胡汝霖(1864—1949),字孝谦,号鞠生,湖南长沙人。清末甲午恩科进士,国学功底相当不错,点过中书,当过候补道台,出任过合肥、阜阳、桐城等县知事。胡汝霖为人耿直,为官清正廉洁,由于看不惯封建官场的腐败,后来遂弃官回乡从教,晚年曾任湖南大学教授。毛泽东在湖南省立一中读书时,胡汝霖也在该校任教。

毛泽东在省立一中学习期间,经常到学校图书馆阅览室广泛涉猎课外书籍,这引起了同样酷爱读书的胡汝霖的注意,他便主动与毛泽东交谈。通过接触,胡汝霖发现毛泽东的文史知识功底相当厚实,读书兴趣极为浓厚,这令胡先生颇感惊奇,于是对毛泽东特别看重和喜爱。

胡汝霖见毛泽东求知欲极强,非常喜欢课外书籍,尤其是酷爱读文史类书籍,于是他常常把自己这方面的藏书借给毛泽东阅读。其中,便有他珍藏多年的一部史书《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在《四库全书》中又叫《御制通鉴阐要》,是清朝乾隆皇帝钦定出版的一部史书,它是司马光所著的《资治通鉴》的删节本,因此通称《通鉴辑览》。大臣们还将乾隆皇帝阅读《资治通鉴》一书时用朱笔写下的批语800多条,也汇集到该书之中,故定名为《御批历代通鉴辑览》。乾隆皇帝还在这部书的卷首写了序言。它实际上是一部代表清朝官方观点的史论集,编纂的意义在于“用定千古是非之准,而破儒生迂谬之论”。全书共116卷,采用编年体辑录了上自黄帝、下至明朝的基本史实,是一部极为难得的史书。

毛泽东从胡汝霖老师那里借到《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后,花了几个月的课余时间通读了这部长篇史论集,感觉收获颇多。1936年,毛泽东在向斯诺追忆早年在湖南省立第一中学读书的往事时,曾经说过这样的一段话:“这是一所很大学校(湖南省立一中),有许多学生,毕业生更是难以计数。那里的一个国文教员对我帮助很大;我的文学爱好引起了他对我的注意。这位教员借给我一部《御批历代通鉴辑览》,里面有乾隆皇帝的谕旨和御批。”

在湖南省立一中读了半年书后,毛泽东觉得学校中刻板的校规和有限的课程远不能使他满足。特别是在认真看了《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后,他有很大收获,便愈发觉得在学校里读书还不如自学。毛泽东对他认定了的事,是敢于采取哪怕是惊世骇俗的行动的。他从湖南全省高等中学退学后,寄居在长沙新安巷的湘乡会馆,每天步行三里路到浏阳门外定王台的湖南省立图书馆看书自修。他订了一个庞大的自修计划,学习十分勤奋,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像牛闯进了人家的菜园,尝到了菜的味道,就拼命地吃一样”。他在那里阅读了大量中外书籍,尤其是集中精力阅读了大量反映西方十八十九世纪资产阶级民主主义和以进化论为核心的近代自然科学方面的著作,比如卢梭的《民约论》,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以及严复翻译的亚当·斯密的《原富》、孟德斯鸠的《法意》、赫胥黎的《天演论》、斯宾塞的《群学肄言》等,可以说相当集中地接受了一次较为系统的西方近代思想文化的启蒙教育。他在这个图书馆第一次看到一张世界地图,通过这张地图,他才知道世界原来是那么大,而中国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湘潭县在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个发现,对走出乡关才一年多的毛泽东来说,感受该是何等的新鲜和强烈!

关于在湖南省立图书馆的这段经历,毛泽东1936年对斯诺这样说道:

我读了《御批历代通鉴辑览》以后,得出结论,还不如自学更好。我在校六个月就退学了,订了一个自修计划,每天到湖南省立图书馆去看书。我非常认真地执行,持之以恒。我这样度过的半年时间,我认为对我很有价值。每天早晨图书馆一开门我就进去。中午只停下来买两块米糕吃。这就是我每天的午饭。我天天在图书馆读到关门才出来。

毛泽东在湖南省立图书馆的半年自修生活虽然“极有价值”,但已难以为继:父亲毛顺生不支持他这种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读书,拒绝继续供给费用。同时,他寄居的湘乡会馆也被一些遣散的湘乡籍士兵占了,不能再住下去。于是,他决定重新回到学校读书,还接受了胡汝霖报考师范学校的建议。

1913年春,毛泽东考入湖南第四师范。1914年春,第四师范合并到第一师范,胡汝霖先生刚好也到该校任教,毛泽东和胡汝霖得以在“一师”重聚。在此期间,毛泽东与蔡和森、周世钊等经常到胡汝霖家拜访求教。

胡汝霖在“一师”工作不长一段时间后,辗转到了安徽,后又到湖南大学教书,并从此与毛泽东失去了联系。据说毛泽东曾给胡先生写过一封信,可惜胡先生没看到。后来,毛泽东曾多次和同窗好友周世钊提到胡汝霖,称赞他“一生淡泊,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