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达因的洗劫和建设库法为都城(637 A.D.)
波斯人在卡迭西亚之役失利以后,河流和渠道纵横的国度对所向无敌的骑兵部队而言,原本可能成为难以超越的障碍。泰西封(Ctesiphon)[13]或迈达因(Madayn)的城墙曾经抗拒过罗马人的攻城冲车,应该不会屈服于萨拉森人的轻型投矢。想要逃走的波斯人为消极的信念所击败,他们的帝国和宗教都已面临末日,最坚强的据点被背叛和懦弱所放弃,国王带着一部分皇室人员和钱财,前往位于梅迪安(Median)山麓地带的霍尔宛(Holwan)去避难。这次战役过了三个月,欧玛尔的部将赛义德(Said)在毫无抵挡之下渡过底格里斯河,用突击的方式夺取都城(637年3月),人民进行没有组织的抗拒,使得穆斯林大开杀戒。他们用充满宗教激情的狂喜口吻高声呼喊:“科斯罗伊斯的白色宫殿,就是真主的使徒对我们应许之物。”赤身露体的沙漠强盗突然之间成为巨富,实在已经超过他们的希望和想象。每个房间都可以发现新的财富,无论用艺术在暗中加以保存或是用装饰很夸张的展示,各种金银器皿、装满服装的衣柜以及名贵的家具,从来没有预料到也根本无法计算(这是阿布尔菲达的说法)。另外一位史家提到几乎无限数量的财富,不可思议的数字是三十亿个金币。
有些微不足道但却让人感到好奇的实情,可以对比波斯人的富足和阿拉伯人的无知到什么程度。从印度洋一个遥远的岛屿输入大量的樟脑[14],拿来与蜡混合,供给东方的宫殿作为照明之用。萨拉森人对芳香的胶状物感到陌生,也不知道它的名称和性质,误认是一种食盐,于是将樟脑搀在面包里,还感到奇怪怎么会有苦味。皇宫有个大厅铺着一条丝质地毯,长宽各有六十肘尺,上面描绘出如同人间天堂的大花园,用黄金的刺绣表现花卉、果树和灌木的形状,各种彩色都用宝石缀成,四周围绕一道斑斓和葱绿的花边。阿拉伯将领说服士兵捐出华丽的地毯,根据他个人合理的推测,哈里发的眼光更能欣赏巧夺天工的杰作。坚毅的欧玛尔根本不理会艺术的价值和皇家的排场,要把高价的奖品分给麦地那的弟兄。于是这条地毯就遭到拆毁,就它的材料所值的价钱来说,阿里把他得到的一份出卖获得两万德拉克马。追兵夺到一匹骡子,上面载着科斯罗伊斯的头巾、胸甲、腰带和臂镯,华丽的战利品呈送给信徒的领袖。他把大王的服饰授与一个老兵,装扮完毕大家看到白色的胡须、多毛的手臂和笨拙的体态,连最严肃的战友都大笑不已。
遭到弃守的泰西封面临纵兵大掠的下场,使得人烟稠密的大城逐渐衰败。萨拉森人不喜欢这个地方的气候和位置,哈里发欧玛尔接受将领的劝告,要将政府的所在地迁到幼发拉底河西岸。无论在任何时代,亚述城市的兴衰无常而且变化迅速,整个地区缺乏石材和木料,最坚实的结构[15]是用太阳晒干的泥砖砌成,拿盛产的沥青当水泥黏合起来。库法的名字来自当地的居屋,全部都是用芦苇和泥土建造,能够成为新都的主要因素,是获得老兵组成的殖民地在人数、财富和精神方面的支持。受到最明智的哈里发放纵和忌惮,使得该地的居民养成任性妄为的风气。他所以不敢加强纪律的要求,是担心引起十万兵力的叛乱。阿里恳请他们的帮助说道:“你们这些库法的男子汉真是英勇无比,制服波斯的国王,消灭优势的敌军,把他们的一切据为己有。”
阿拉伯人靠着杰卢拉(Jalula)[16]和尼哈万德(Nehavend)[17]的两次会战完成主要征服行动。耶兹杰德在杰卢拉之战失利立即从霍尔宛逃走,带着羞辱和绝望藏身在法尔西斯坦(Farsistan)山区,想当年居鲁士从此地带着英勇的伙伴一起下山去打天下。整个王国还留存民族的气节,在高耸的山岭之间一直到南边的埃克巴塔纳(Ecbatana)或哈马丹(Hamadan),十五万波斯人为了他们的宗教和国家,进行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抵抗,决定性的尼哈万德会战被阿拉伯人称为“举世无双”的胜利。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逃跑的波斯将领为一队装载蜂蜜的骡子和骆驼阻挡去路,才被敌人赶上抓住,无论这件意外是多么微不足道,可以明显看出奢华是东方军队最大的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