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杜勒首次入侵和后续的胜利(647—665 A.D.)

(一)阿卜杜勒首次入侵和后续的胜利(647—665 A.D.)

奥斯曼哈里发运用武力的初步企图是征服阿非利加,获得从尼罗河直到大西洋的广大地区。[110]穆罕默德的友伴和部族的酋长都同意虔诚的计划,两万阿拉伯人从麦地那出发,获得教徒领袖的赏赐和祝福。他们与两万同胞在孟斐斯的营地会师,把战事的指挥大权授与阿卜杜勒。他是赛义德(Said)的儿子和哈里发的义弟,最近才取代在埃及的征服者和部将。他受到君主的厚爱和身为哈里发的宠臣所建立的功勋,并不能完全抹去背教者的罪行。阿卜杜勒早年的改信皈依加上文笔流利,受到推荐担任重要的工作,负责抄录《古兰经》的文页,结果他背叛托付的职责,任意纂改经句内容,对自己所造成的错误还要加以讪笑,逃到麦加躲避正义的制裁,把使徒的无知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等到麦加被征服,他趴俯在穆罕默德的脚下求饶,后悔的眼泪和奥斯曼的说项,希望能在勉为其难的状况下获得宽恕。然而先知宣称他经过很长一阵犹豫不决,愿意让时间化解陷入宗教狂热的门徒,是他们要用叛教者的血报复他所受的伤害。过去有背叛的行为和未来能有补救的机会,他在为宗教的服务只有死心塌地,凭着出身和才能在古莱西族人之中晋升到荣誉的位阶。

阿拉伯人是一个重视骑术的民族,阿卜杜勒的名声响亮,成为作战最勇敢和技术最高明的骑士。他率领四万伊斯兰教徒,从埃及出发向着西方一无所知的国度进军。罗马的军团可能无法越过黄沙滚滚的巴卡(Barca)地区,阿拉伯人有忠诚的骆驼伴随身边,沙漠的土著对地形和气候十分熟悉的环境毫无畏惧之感。经过艰难和困苦的跋涉,他们将帐篷安扎在的黎波里城墙的前面[111],这个滨海的城市与行省同名,逐渐将行省的财富和民众集中在该地,目前还在巴尔巴里(Barbary)[112]的国家当中保持名列第三的地位。一支希腊人的增援部队在海岸遭到奇袭,被杀得溃不成军。然而的黎波里的防御工事挡住第一次的攻击,禁卫军统领格列高利(Gregory)[113]亲率大军很快接近,萨拉森人只有另作打算,放弃围城极为辛劳的工作,以免受到夹击的危险,希望用会战决一胜负。如果有十二万人马前来追随格列高利的阵营,阿非利加人和摩尔人赤裸的乌合之众远较帝国的正规部队为多,土著仅凭数量就比他们的主子具有更强的实力。格列高利气愤填膺拒绝《古兰经》和贡金的选择,两军在几天之中都奋不顾身的接战,从清晨一直打到中午,只有过度的劳累和极为炎热的状况之下,才在各自的营地寻找蔽荫和恢复体力。格列高利的女儿是个美丽动人和意志坚强的少女,据说追随在父亲的麾下过着戎马生活。她从小就习于骑马射箭而且刀法熟练,由于武艺高强经常参与第一线的战斗而名闻遐迩。她以自己的婚约为悬赏,加上十万金币要收购阿拉伯主将的头颅,阿非利加的青年受到激励,想要赢得光荣的奖品。阿卜杜勒在他的弟兄苦苦哀求之下,本人只有从战场退出。萨拉森人的士气因主将的撤离受到打击,双方进行势均力敌的搏斗,无法分出胜负。

有位出身高贵的阿拉伯人,后来成为阿里的敌手和哈里发的父亲,祖贝尔[114]在埃及以英勇出名,是第一位率先从云梯登上巴比伦城墙的战将。在阿非利加战争期间,他从阿卜杜勒的麾下分遣出去独当一面。接到会战的消息,祖贝尔带着十二个同伴抄近路穿越希腊人的营地,强行通过以后,没有进饮食也不休息,参加战斗分担弟兄面临的危险。他的眼光扫过战场说道:“我们的将领在哪里?”“在他的帐篷里面。”“难道穆斯林的将领拿帐篷当成作战的岗位?”阿卜杜勒为过于重视自己的生命而感到羞愧,罗马统领掌握赏金作为诱惑好让大家卖命。祖贝尔说道:“对于不信者卑劣的行为,大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要各队列传话下去,取得格列高利的头颅除了可以获得他那被俘的女儿,此外还给予十万金币的奖赏。”

祖贝尔鼓舞士气和自由裁决,哈里发的部将把自己的策略交给他执行,就目前长期斗争获得平衡来看,态势的发展对萨拉森人相当有利。阿拉伯人靠灵活的调动加上巧妙的掩饰,以弥补员额的不足,还把部分兵力藏在帐篷里面,其余的部队与敌人进行非正规的前哨战,并且尽量拖延时间,直到太阳高挂在天顶。阵线的两翼逐渐显出脚步蹒跚的疲态向后退走,他们的马匹像是无法控制,武器都垂在两侧举不起来,敌对行动的民族像是准备乘夜间恢复疲劳,等到明天再接战。突然之间传出冲锋的声音,阿拉伯人营地涌出一群精力充沛和英勇过人的战士,希腊人和阿非利加人漫长的战线,为信徒新投入的特遣部队袭击,从宗教狂热者的眼里看来,就像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对方在措手不及状况下败得溃不成军。统领被祖贝尔亲手所杀,他的女儿想要报仇决一死战,受到包围成为俘虏。逃走的人员也为一个名叫苏费土拉(Sufetula)的城镇带来灾难,他们想在那里避过阿拉伯人的追击。

苏费土拉位于迦太基南方约一百五十哩,建在很平缓的斜坡上面,有一条奔腾的溪流供应所需的用水,四周都是绿树成荫的杜松,它的遗迹有一座凯旋门、一个柱廊和三所科林多式柱型的庙宇,使前来参访的人激起好奇心,难免要赞誉罗马人的伟大成就。富裕的城市失陷以后,省民和蛮族恳求征服者在各方面都要大发慈悲。贡金的提供或是信仰的皈依,能使他们战胜的虚荣和宗教的狂热获得满足,人员的损失和疲乏以及时疫的流行,使他们无法建立实质的统治。萨拉森人在打完一场历时十五个月的战役,带着阿非利加远征所获得的俘虏和财富,班师撤回埃及的国境。哈里发应得的五分之一掳获物,全部赐给一名宠臣,名义上支付的金额是五十万个金币。令人失望的处理方式难免会引起不满,因为在分配战利品的时候,每个步卒不过是一千金币,骑兵是三千金币。

祖贝尔是杀死格列高利的功臣,应该有权获得最贵重的胜利奖赏,他保持沉默好像自己已经在战场阵亡。直到统领的女儿看到他而流泪和喊叫,骁勇善战的士兵才显现出男子汉气概和谦让的态度。不幸的处女成为女奴,几乎被杀害她父亲的凶手所拒绝。祖贝尔很冷静的宣称,他的剑非常神圣,完全用来为宗教服务,战阵的辛劳所获得的赏赐,远远超过凡间美女的诱惑或短暂尘世的财富。只有一种报酬适合他的天性,就是有幸向奥斯曼哈里发报告成功的用兵。他的军中同伴、酋长和民众都聚集在麦地那的清真寺,听取祖贝尔极其有趣的描述。演说家绝口不提自己的意见和行动建立的功勋,以至于阿拉伯人将阿卜杜勒的英雄行径与卡勒德和阿姆鲁相互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