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一世和二世的统治以及诺曼人的绝灭(1154—1204 A.D.)

十一、威廉一世和二世的统治以及诺曼人的绝灭(1154—1204 A.D.)

罗杰的权杖继续传授给他的儿子和孙儿,他们用“威廉”的称呼虽会让人感到混淆,不过用众所周知的“坏蛋”和“善人”诨名,可以很容易分辨,绰号用来描述罪恶和德行的极致,严格来说却无法完全适用于任何一位诺曼君主。威廉一世(1154年2月26日—1166年5月7日)没有丧失家族的英勇精神,遭到危险和感到羞辱,也会诉诸武力奋起一战,只是他的性格昏庸、行为放荡、情绪冲动而且任性而为,不仅要对自己的恶行负责,就是重用水师大提督马约(Majo),也要归于他的识人不明。马约滥用恩主对他的信任,还要在暗中谋害君王的性命。西西里自从被阿拉伯人征服,沾染很浓厚的东方色彩,像是苏丹的专制和排场,甚至他们的后宫制度。宦官的权势压迫和侮辱基督教的人民,并且公开认同或暗中珍爱穆罕默德的宗教。那个时代有位口才动人的史家,描述国家遭受的不幸[62]:忘恩负义的马约有巨大的野心,还是难逃败亡的命运;他派出的刺客在自首以后受到惩罚;国王原先被臣下监禁,终于获得解救;社会的动乱产生的个人宿怨都靠私下了结;以及在威廉一世的统治期间和他儿子的幼年时代,各种相继产生的灾祸和争执,给巴勒莫、西西里岛和意大利大陆带来很大的痛苦。年轻、清白而又英俊的威廉二世(1166年5月7日—1189年11月16日)受到举国的钟爱,所有的党派都能和解,恢复法律和秩序,平易近人的君王从他成人开始到英年早逝,西西里享受一段短时期的和平、公正和幸福,相较于过去的记忆和未来的恐惧,美好的生活更是无比宝贵。

欧特维尔的坦克雷德家族合法男性后裔,到威廉二世完全断绝。他的姑母也就是罗杰的女儿,嫁给当代最有权势的君王亨利六世,他是腓特烈·巴巴罗萨的儿子,率军越过阿尔卑斯山,维护妻子的继承权利,要求拥有帝国的冠冕。此举违背西西里人民一致的意愿,看来只有靠武力才能登上帝座。我乐于转述史家法坎杜斯(Falcandus)[63]的文字和观点,他用爱国者充沛的情感和政治家先见之明的眼光,描绘当时和当地发生的情况:

君士坦提娅(Constantia)是西西里的女儿,襁褓中在幸福之岛受到愉悦和丰盛的哺养,接受文雅和良好的教育。蛮族获得我们的财产变得富足,就带着她离开这里,此刻她又跟着野蛮的盟友一起返回,受人尊敬的双亲显现在世人面前的美德,全部都被她的行为玷污。我已经目睹一群怒气冲天的蛮族蜂拥而来:我们那些富饶的城市,长久以来享受和平的乐土,在畏惧之下战栗,在杀戮之中荒芜,为劫掠所毁灭,为酒色所亵渎。我亲眼看到我们的市民受到屠杀或囚禁,我们的处女和贵妇受到强暴或劫持。处于惨绝人寰的状况之下(他质问一位朋友),西西里人到底应该采取哪些行动?要毫无异议推选一位英勇而有经验的国王,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仍然可以得到保护。就轻浮善变的阿普利亚人而言,即使热心推动新的变革,我还是没有信心也不抱着希望。要是卡拉布里亚丧失,墨西拿的高耸塔楼、众多的青年以及水师的兵力,可以保障海峡的航道抗拒国外的侵略。要是野蛮的日耳曼人与墨西拿的海盗结伙,他们会用战火蹂躏物产丰硕的地区,就像经常受到埃特纳(Aetna)火山爆发带来的毁灭一样,高贵的城市即使没有受到蛮族敌意足迹的侵犯,还能有多少资源留给岛屿的内陆地区?卡塔纳(Catana)再度为地震夷为平地,叙拉古的古老盛名在贫穷和孤寂中绝灭,巴勒莫仍旧享有帝王的冠冕,三层城墙保护基督徒和萨拉森人土生土长的群众。要是这两个民族在一位国王的统治之下,为了共同的安全团结起来,他们会用举世无敌的武力反击当前的蛮族。如果萨拉森人为不断的伤害而劳累不堪,他们就会退避一旁或者揭竿而起。要是他们据有山区或海边的城堡,不幸的基督徒暴露在两面夹击之下,像置身于铁锤和铁砧之间的处境,不仅完全丧失希望而且难逃奴役的命运。

我们不要忘记虔诚的教士爱国家甚于宗教,他一直在找机会要与穆斯林结盟,因为伊斯兰教徒在西西里仍然人数众多而且势力强大。

法坎杜斯的希望获得初步的满足,至少能够达成意愿,那就是坦克雷德获得自由和共同的推举,他是第一任国王的孙儿,虽然身份是私生子,民政和军事的表现出众,毫无一点瑕疵。在他生命中仅有的四年统治期间,率领部队到达阿普利亚最远的边陲地区,对抗日耳曼的强权和势力,使对方愿意送回皇家的俘虏,那就是君士坦提娅本人,没有造成伤害也不提赎金,就策略或理性而言,看来已超越最慷慨的尺度。等到坦克雷德逝世,孀妇和幼儿所继承的王国很快灭亡,毫无挣扎余地,亨利六世获胜的军队从卡普阿追击到达巴勒莫。

亨利在军事上的成就,破坏意大利在政治上的平衡,要是教皇和自由城邦深入考量明显和实际的利益,就会将尘世和宗教的权势合并在一起,制止日耳曼帝国和西西里王国带来危险后果的联合。梵蒂冈经常受到赞许或责难的狡诈政策,在力有不逮状况之下变得盲从而且消极。说是亨利俯伏在地[64],切莱斯廷三世(Celestine Ⅲ)把皇冠从他的头上踢走,要是真有其事,像这种徒然无益的傲慢行动,只能使朋友借口取消应尽的义务,同时激怒敌人采取报复的手段。热那亚人很高兴在西西里达成双方有益的贸易和建树,亨利表示无穷的感激,给予承诺要迅速展开行动,他们的舰队控制墨西拿海峡,并且开放巴勒莫的港口。亨利进行统治的第一步行动,是针对不识时务的盟友,除了废止他们的特权,还要攫取他们的财产。基督徒和穆斯林的不和使法坎杜斯切盼的希望顿成泡影,他们在首都发生冲突,后者有数千人被杀,幸存的教徒在山区负嵎顽抗,扰乱全岛的和平达三十多年之久。

腓特烈二世的政策是将六万萨拉森人迁移到阿普利亚的诺切拉(Nocera)。皇帝和他的儿子曼弗鲁瓦(Mainfroy)对抗罗马教廷的战争,基督之敌在他们的麾下服务,不仅加强他们的实力,也带来令人羞辱的成就。外来民族的殖民地在意大利的心脏地区,维持他们固有的宗教和习俗,直到13世纪的末叶,安茹(Anjou)家族的狂热和报复使他们惨遭绝灭的下场。史家的预兆感叹连绵灾祸的发生,日耳曼皇帝的残酷和贪婪更是超越了预言。他毁损和挖掘皇家的墓地,在皇宫、巴勒莫和整个帝国探测密藏的财宝,只要是值钱的珍珠和宝石全部拿走,有一百六十匹坐骑满载西西里的金银财宝。年轻的国王和他的母亲以及姊妹、所有的贵族无论性别,全都分别监禁在阿尔卑斯山的城堡,只要出现一点叛变谣传,可怜的俘虏不是丢掉性命就是剜去眼睛,再不然受到阉割,丧失子孙绵延繁衍的希望。君士坦提娅也为国家的不幸遭遇一掬同情之泪,诺曼帝系的女继承人努力奋斗,要阻止专横丈夫的不法行为,为新生的儿子保有世袭的产业,襁褓中的皇帝就是腓特烈二世,在下个世纪享有鼎鼎大名。这次的变革又过了十年,法兰西的统治者并吞诺曼底公国(1204 A.D.),古老公爵的权杖透过“征服者”威廉的孙女转移到金雀花(Plantagenet)王朝。冒险犯难的诺曼人曾在法兰西、英格兰和爱尔兰,以及在阿普利亚、西西里和东方,树立无数的战胜纪念碑,他们无论置身于凯旋的状况还是奴役的处境,都已沦入被击败的民族之列。

[1]有关第9和第10世纪意大利的历史,我参考西戈里乌斯的《意大利的王权时代》第五、六、七卷;巴罗尼乌斯的《编年史》以及帕吉的评论;穆拉托里的《意大利编年史》第七、八卷;还有圣马克的《年代记摘要》,这本著作的名称不起眼,倒是费尽心血搜集很多真实的史料。有些读者习惯我的写作风格,应该会相信我已经尽量追溯历史的源头,而且还是不断翻阅原文,包括在穆拉托里编辑的大作《意大利历史学家总集》最前面的几卷。

[2]卡米洛·佩利格里诺是上个世纪一位学识渊博的卡普阿人,他的两卷历史著作对贝内文图姆公国的历史有详尽的说明,这部作品也包含在穆拉托里编辑的文集中。

[3][译注]公元前216年8月2日,汉尼拔与罗马执政官保卢斯(Paullus)和瓦罗(Varro)在坎尼决战,迦太基的兵力约四万人,罗马有四个双倍兵团约五万人,汉尼拔用后退包围战术,罗马军除骑兵逃出三百七十人外,其余全部被歼。

[4]皇帝刘易斯二世写给巴西尔皇帝的信函,是那个时代最引人注意的文件,巴罗尼乌斯最早将它出版,来自埃尔切伯特或者萨勒诺一位匿名历史学家所拥有的梵蒂冈抄本。

[5]尼西弗鲁斯说道:“你的主人要援助和保护卡普阿和贝内文托”,这里并没有提到萨勒诺。君王正巧在这个时候变更他这边的成员,卡米洛·佩利格里诺很正确的判断,不具名的年代记风格有所改变。勒特普朗德认为就历史和语言的原因来说非常合理,并且断言拉丁人对阿普利亚和卡拉布里亚有要求的权利。

[6]巴罗尼乌斯从埃尔切伯特的手稿得知这个故事,埃尔切伯特在这件事发生后十五年死于卡普阿。红衣主教被一个不实的标题所欺骗,我们只能引用萨勒诺匿名的编年史,写成于10世纪的末叶,刊印在穆拉托里所编文集的第二卷,可以参阅卡米洛·佩利格里诺有关的论文。

[7]君士坦丁·波菲洛吉尼图斯是这个事件最早的作者,他的说法是发生在巴西尔一世和刘易斯二世统治的时代,然而希腊人占领贝内文图姆是在891年,这时两位君王已经去世。

[8]辅祭保罗在663年叙述情节大同小异的悲剧,同样在贝内文图姆这个城市,只是角色不一样,由希腊人犯下杀人的罪行,拜占庭的编者则是将故事套用在萨拉森人身上。在日耳曼最近发生的战争,达沙斯(d'Assas)是奥弗涅(Auvergne)步兵团的法国军官,据说是在同样的状况下牺牲自己的性命。他的行为更富于英雄气概,因为俘虏他的敌军只要求他保持沉默而已。

[9]勒特普朗德把狄奥巴尔德称为希罗斯(Heros),从926到935年其实是斯波莱托的公爵和卡梅利诺的侯爵。法兰西皇帝将侯爵(担任行军或边区的指挥官)的头衔和职位传入意大利。

[10]诺曼人最早在意大利所建立的丰功伟业,穆拉托里获得的数据编在全集第五卷中,在阅读这些文集以后,更能突显威廉·阿普卢斯(William Appulus)的诗和加弗里杜斯·马拉特拉(Galfridus Malaterra)的历史著作有更高的价值。这两位都是法兰西人,带着自由的精神,在头几位征服者的时代(在1100年之前)写出当地发生的事件。根本不需要简叙意大利的历史,包括这些编辑和学者的作品,像是西戈尼乌斯、巴罗尼乌斯、帕吉、詹农、穆拉托里和圣马克,就我来说也只是用来参考而已,绝对不会去模仿和抄袭。

[11]一些最早皈依基督教的人士会受洗十到十二次之多,为的是要得到典礼中发给的白色衣袍。在罗洛的葬礼当中,为使他的灵魂得到安息,送给修道院的礼物包括一百名作为牺牲的俘虏。过了一两代以后,整个民族变得更为纯洁和正常。

[12]在940年时,在鲁昂、宫廷和首都都已经遗忘丹麦语,巴约(Bayeux)的诺曼人在海岸地区仍旧使用。征服者威廉(1035 A.D.)喜爱讲本国话和土语,塞尔登举例说明,甚至对古代文物学家和律师而言,都显得古老晦涩。

[13]可以参阅莱安德洛·阿尔贝蒂(Leandro Alberti)和巴罗尼乌斯的著作,要是大天使继承古代预言家卡尔卡斯(Calchas)的庙宇、神谕甚至地下的洞穴,那么正统基督徒的迷信,就文雅的程度来说要超过希腊人。

[14]我只能依据詹农的注释,无法证实原文的来处。阿普利亚人曾经赞誉威廉的英勇气概、待人和善以及积极进取,当他在世的时候,他们就宣称没有一位诗人能胜过他的德行。诺曼人对他的行为感到惋惜。

[15]挪威水手的后代更喜爱狩猎和放鹰,不过他们可能从挪威和冰岛输入各种最好的猎鹰。

[16]我们可以拿这种描述与马姆斯伯里(Malmsbury)的威廉作比较,他像精通哲理的历史学家,对于撒克逊人和诺曼人的优劣得失能够明察秋毫。实在说他们的征服行动使得英格兰坐收渔人之利。

[17]匿名的《巴里年代记》提及阿吉鲁斯接到皇家的信函,穆拉托里在他的《编年史》里,将Sevestatus很正确的解读为皇帝或奥古斯都的头衔。他在《古代文物》一书中,受到迪康热的指导,把这个官职算为内卫军的军官或是御用衣物的总管。

[18]圣利奥九世的传记沾染那个时代的情操和偏见,这本书的作者是威伯特(Wibert),1615年用八开本在巴黎刊行,后来与博兰德会信徒(Bollandists)、马比荣(Mabillon,Jean,1632—1707 A.D.,教会学者、古物学家和历史学家)以及穆拉托里的作品,一起编成文集。圣马克对这位教皇无论公私方面的史料,不断加以整理和著述。

[19]圣马克写出一些带有尊敬意味的谴责或埋怨,彼得·达米阿努斯(Peter Damianus)是那个时代的神谕代言人,拒绝承认教皇有从事战争的权力,隐士受到红衣主教的责难,巴罗尼乌斯最辛苦的工作,是要尽力去维护圣彼得的两把宝剑。

[20]詹农身为律师和古文物学家,用巧妙的手法讨论教皇叙任式的起源和性质,他费尽力气想要调停爱国人士和正统教徒的责任,一切还是徒然,说明真相虽然诚实却非常危险,会使到手的权力日益萎缩。

[21]诺曼人的作者和编辑精通他们自己的语文,卡利杜斯(Callidus)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他对吉斯卡尔(Guiscard)或威斯卡(Wiscard)两个名字加以说明,威斯卡的字根wise听起来不陌生.吉斯卡尔和古老的单字wiseacre非常相似,我可以感觉到这两个名字具有的特性和语尾,这对罗伯特的称呼是个很不坏的阐释。

[22]罗伯特·吉斯卡尔获得公爵的头衔,是非常微妙且不为人知的过程。我带着詹农、穆拉托里和圣马克充满善意的劝告,只有尽力完成前后连贯能够自圆其说的叙述。

[23][译注]阿维森纳(980—1037 A.D.)是阿拉伯世界最伟大的医生,也是诗人、哲学家和科学家,两部主要的作品为《论治疗法》和《医学准则》。

[24][译注]荷马的《奥德赛》中特别提到斯库拉海怪和卡津布狄斯大漩涡,应该在隔开西西里和意大利的墨西拿海峡附近。

[25]我从马拉特拉得知一些奇特的状况,像是阿拉伯人把骆驼和信鸽的使用传入西西里;还有就是被狼蛛咬到以后会激起紧张的情绪,说起来实在荒谬,有人被咬以后,出现的征候会让整个诺曼军队都能感到,他们现在进驻靠近巴勒莫的营地。我要补充一个语意学的问题,在11世纪倒是有些价值,墨西拿(Messana)这个称呼来自Messis,原意为“收获”,那是说这个港口要把整个岛屿的收成,当做贡金运到罗马。

[26]五个女儿中的一个嫁给阿佐(Azzo)或阿克索(Axo)的儿子休(Hugh),阿佐是伦巴第的侯爵,有钱有势而且家世高贵。莱布尼茨和穆拉托里对于这个在第9、10和11世纪的家族,用评论的态度花费很大的力气进行研究和探讨,知道阿索克侯爵两个年长的儿子,建立埃斯特(Este)和不伦瑞克(Brunswick)两个极为显赫的世系。

[27]耶路撒冷朝圣行程上载明这段距离是一千个斯塔迪亚,或是一百哩,相当可靠也很合理。根据斯特拉博和普林尼最早的数据,这个距离还要加倍,倒是令人感到奇怪。

[28]普林尼算出这趟短程的航行大约是五十个千步,也就是从奥特朗托到瓦洛纳或奥隆(Aulon)的实际距离。赫摩劳斯·巴巴鲁斯(Hermolaus Barbarus)认为应该是一百个千步,每个威尼斯领航员只要从海湾进出,对于这个说法都会加以修正。

[29]穆拉托里特别提到,有些作者的记载是希腊大军有十七万人,按照西方的写法是一百七十个千人(one hundred and seventy thousand),但是马拉特拉发生一点疏失,把那个“百”字漏掉,计算的结果只有七万人。

[30]可以参阅凯撒在《内战记》对这次战役简明而权威的记述。真遗憾昆塔斯·伊西利乌斯没有能存活到分析这次的作战行动,他过去对阿非利加和西班牙的战役都有独到的见解。

[31]卢普斯·普罗托斯帕塔(Lupus Protospata)说是六千人,阿普利亚的威廉认为是五千多一点,他们的谦虚让人感到奇怪和钦佩。要是夸口说杀了两三万的分裂分子和异教徒,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32]罗马人将不吉利的名字由伊庇达努斯(Epi-damnus)改为狄拉奇乌姆(Dyrrachium),一般人误以为是杜拉修姆(Duracium),这两个名字很相像,要辨认清楚很不容易。他们说罗伯特有一个名字叫做杜兰德(Durand),durando照拉丁文的意义是“刻薄寡恩的人”,真是太蠢了。

[33]这个比喻与荷马的原意有点出入,安娜·康妮娜的想法是把征服者看成害虫,不仅表示轻视而且会带来灾难。她这种企图值得嘉许,可惜很难获得人们的认同,无论这些人是否有见识。

[34]他们把妨碍武士下马步行的装具,依据希腊原文误译为马刺。根据迪康热的解释,这种流行的装饰物非常荒谬而且极为不便,使用的时期从11世纪沿用至15世纪,整个形状像一个蝎子,突出的尖端长达两呎,用银链绑在膝盖上面。

[35]格列高利七世所有的传记,都像神怪小说要不就是充满谩骂之辞,他那不可思议和带着奇迹的行事方式,同样会使现代读者觉得难以置信。通常在勒克拉克描述他的作品里,还可以获得一点教益,至于贝尔写到他的部分全是消遣之作。这位教皇毫无疑问是个大人物,要是教会处于更为有利的时代,他的成就可以与阿纳斯塔修斯相媲美。我愿多说几句话,这本历史著作中对于阿纳斯塔修斯的描述(参阅第二卷第二十一章),我一点也不会不满意。

[36]安娜带着希腊宗教分裂者的积怨,把格列高利七世骂得狗血淋头,就教皇或是教士来说,应该受到别人的唾弃;还指控他鞭笞亨利的大使,把大使的头发和胡须全部剃光,最后还要施以阉割。这种暴行很不可能下手,要说已经惩处实在令人感到怀疑。

[37]马拉特拉的叙述不仅真实可信、情节生动而且立场公正。阿普利亚人控制灾祸,尽量减少损害,有些偏袒的年代记还是再度夸大破坏的状况。

[38]教皇承诺或将王权赐予罗伯特,阿普利亚人肯定确有其事。我一直没有弄清楚,开创新局面可以扩大使徒权力所及的范围,为什么格雷策尔和教皇的拥护者表露不豫之色。

[39]荷马在《伊利亚德》提到想象中的蜂群用来表示乌合之众。至于说到这种昆虫的分工合作和勤奋努力,还是后来的时代才产生的概念。

[40]布伦迪西乌姆有内外两个港口,所以受到大家的赞誉。外港是海湾所形成,受到一个岛屿的屏障,港区的范围逐渐缩小,一条窄隘的水道通向内港,内港从两面环抱着城市。凯撒的破坏和自然的淤塞带来毁灭的后果,对抗这样的力量,那不勒斯政府的努力如何发生作用?

[41]阿普利亚的威廉描绘诺曼人的胜利,忘掉前两次的败北,安娜·康妮娜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对这部分的著述,杜撰或是夸大第四次的作战行动,威尼斯人不但能够复仇雪耻,还获得丰硕的报酬。然而威尼斯人的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在自己家门口失利,使得元首受到罢黜的处分。

[42][译注]塞法罗尼亚岛是巴尔干半岛西侧最大的岛屿,可以掩护伊庇鲁斯和马其顿,更是控制进出亚得里亚海的门户,一直为威尼斯所据有。

[43]阿普利亚的威廉、杰福瑞·马拉特拉和萨勒诺的罗蒙德(Romuald),都是值得信赖的作者,对于我们的同胞马姆斯伯里的威廉,以及霍维登(Hoveden)的罗杰言之凿凿的罪行,他们竟然毫无所悉。尤其后者提到亚历克修斯娶那个女性同谋为妻,为她加冕成为皇后,最后将她活活烧死。这位英国历史学家实在是盲从无知,把罗伯特·吉斯卡尔或威斯卡当成亨利一世的武士,岂不知亨利在阿普利亚公爵去世十五年以后,才登上宝座成为国王。

[44]心情愉悦的安娜·康妮娜将花朵散布在一个仇敌的坟墓上面。征服者威廉的尊敬和羡慕是吉斯卡尔获得的最高赞誉,这时威廉已经成为家族的统治者。

[45]然而贺拉斯对韦诺萨很少缅怀之情,他幼年时就被带到罗马。他一再提到阿普利亚和卢坎尼亚可疑的边界,这种行为与他的年龄和才华极不相称。

[46]关于罗杰的统治和西西里的诺曼国王,詹农在《民法摘要》当中整整写满四卷书,记载在穆拉托里的《意大利编年史》第九和第十卷。我在《意大利百科全书》发现一本很适用的摘录,卡佩塞拉特罗(Capecelatro)是一位现代的那不勒斯人,他的作品有两卷,全是自己国家的历史,时间是从罗杰一世到腓特烈二世。

[47]依据菲利斯图斯(Philistus)和狄奥多鲁斯(Diodorus,Siculus,公元前1世纪,希腊历史学家)的说法,叙拉古的暴君狄奥尼西乌斯维持的常备军,是骑兵一万人、步兵十万人和战船四百艘。可以比较休谟(Hume,David,1711—1776 A.D.,英国哲学家、经济学家、历史学家、不可知论理论家)和他的对手华莱士(Wallace)的观点,阿格里真特姆(Agrigentum)的废墟是每一位旅行家的目标,包括多德韦尔(d'Orville)、雷德塞尔(Reidesel)和斯温伯恩(Swinburne)在内。

[48]一位当时的史家从罗杰的正式记录(1127—1135 A.D.)之中,发现他的头衔完全是基于功勋和权力,能够获得这些男爵的同意,也得到西西里和巴勒莫古老皇族的认同,但是没有提到教皇阿纳克勒图斯。

[49]这九位是法兰西、英格兰、苏格兰、卡斯蒂利亚、阿拉贡、那瓦尔、瑞典、丹麦和匈牙利的国王。最前面三位比查理更为古老,其次三位靠着武力建国,最后三位来自受洗,只有匈牙利国王来自教皇的皇冠,可以说是荣誉,也可以说地位受到藐视。

[50]法泽卢斯(Fazellus)和一大群西西里人认为,加冕典礼举行的时间更早也更独立(1130年5月1日),詹农对这件事抱着不以为然的否认态度。由当时人士保持沉默证明这是杜撰的传闻,就是墨西拿一份伪造的特许证也不能说是确有其事。

[51]罗杰收买洛泰尔军队第二号人物,这位将领就发出命令或是大声喊叫要撤退。根据辛纳穆斯的说法,是日耳曼人不知道使用号角。他自已才是真正无知!

[52]罗杰有一块让他感到骄傲的碑铭,表示出基督徒和伊斯兰教的臣民,对诺曼征服者有不同的看法和差别的待遇。

[53]雨果·法尔坎杜斯(Hugo Falcandus)把丧失阿非利加归咎于水师提督马约的疏忽或背叛。

[54]拉丁人奥托证实用的印玺出于伪造,希腊人辛纳穆斯强调它是康拉德和腓特烈答应归还之物。只要希腊人说这件事是欺骗行为,通常都可以相信它没有问题。

[55]穆拉托里提到安科纳的两次围攻,第一次在1167年抗拒腓特烈一世亲自率领的大军,第二次在1173年,对手是腓特烈的部将,这个人是门兹的总主教,品德卑劣玷污他的名声和职位。我们获得叙述第二次围攻最原始的记载,穆拉托里放在他编纂的全集中出版。

[56]我们从未具名的《福萨·诺瓦(Fossa Nova)年代记》中,得知有关的传闻轶事,穆拉托里出版这部年代记。

[57]辛纳穆斯的说法表现出双重的意义,拉丁人喜欢旗帜而希腊人爱好画像。

[58]辛纳穆斯在第六卷中叙述威尼斯的战争,尼西塔斯(Nicetas)不认为会有任何惊人之举值得特别重视。意大利人记载的经过情形,无法满足我们的好奇,编年史家穆拉托里报导1171年发生的状况。

[59]萨勒诺的罗蒙德提及这次的胜利。辛纳穆斯对西西里国王的赞誉之辞,比起法坎杜斯更为动人而冗长,真是令人感到百思不解!拉丁史家讨厌“坏蛋”威廉,希腊人乐于大事报导一番。

[60]由于辛纳穆斯的疏失,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尼西塔斯,他成为当代受到尊敬的人物。他活的时间比皇帝和帝国更为长久,使他不必说奉承话,君士坦丁堡的失陷使他极为痛苦,对于拉丁人怀有很大的成见。我对高深的学问表示推崇之意,特别提到荷马作品最出色的注释家优斯塔修斯(Eustathius)是帖撒洛尼卡的总主教,面临危难的时候拒绝抛弃他的信徒。

[61][译注]这里提到的地点,都是希腊原有的国土,从东到西全部包括在内,还是谈不光荣的胜利,只是收复失地而已。

[62]工作勤奋的本笃会教士认为,法坎杜斯的真名是福坎杜斯(Fulcandus)或福柯(Foucault)。要是根据他们的说法,福柯生下来是法国人,最后做到圣丹尼斯修道院的院长,他追随保护人斯蒂芬·佩尔基(Stephen Perche)前往西西里,佩尔基是威廉二世母亲的叔父、巴勒莫的总主教,也是王国的首席顾问。然而法坎杜斯具备西西里人的感情,他的头衔是“阿卢努斯”(Alumnus,毕生奉献之意),可以明显指出他生在这个岛上,至少是在这里接受教育。

[63][译注]雨果·法坎杜斯(Hugo Falcandus)是西西里国王威廉一世(1131—1161 A.D.)在位期间(1154—1166 A.D.)的历史学家和编年史学,主要作品为《西西里暴政史》(The History of the Tyrants of Sicily)。

[64]一个英国人即霍维登的罗杰提出证言,就日耳曼人和意大利人对这段历史保持沉默而言,证言并没有多大的分量。教士和朝圣者从罗马返乡,对于全能圣父的各种故事,抱着得意洋洋的神情到处传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