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人的水师和对地中海的控制

(一)希腊人的水师和对地中海的控制

希腊人富有资财,能够花钱买得穷困民族的服役,维持一支水师,保护漫长的海岸免受敌人的骚扰。君士坦丁堡从贸易获得互惠的利润,可以用黄金换来斯拉夫人、突厥人、保加利亚人和俄罗斯人的流血牺牲,凭着他们作战的英勇才有尼西弗鲁斯和齐米塞斯的胜利。要是带着敌意的民族过于靠近边界产生压力,就会将他们召集起来防卫国家的安全,对于更为遥远的部落能够安排协调良好的牵制攻击,就会使入侵的对手愿意和平解决。控制地中海从塔内斯河口直到赫拉克勒斯之柱,是君士坦丁的继承人一贯的主张,通常可以达成宏伟的成就。他们的首都储备充足的海上补给品和技术熟练的工匠,希腊和亚细亚的地理位置、绵长的海岸线、深入的海湾以及众多的岛屿,使得臣民习于航海术的训练和操作,威尼斯和阿尔马菲的海外贸易为帝国的舰队供应所需的海员。

自从伯罗奔尼撒战争和布匿战争的时代以来,造船的技术水准已经式微。对于君士坦丁堡的造船者而言,如何构建巨大的机具,能够安排三列、六列和十列的划桨,上下交错运动,不致产生相互的干扰,有关的技术都已失传,就是现代的工程师也无法了解当年的状况。[34]拜占庭帝国的“德洛摩尼”(dromones)[35]就是快速帆船或轻型战船,只有双层长桨,每层安装二十五排坐椅,每排坐椅有两名划桨手,分别操作在船只两边的木桨。此外我们还要加上船长或百夫长,作战之际由持甲扈从陪同站在舵楼甲板,两名舵工负责操舵。两名军官位于船首,一名处理船锚的升降,一名负责指示目标操作液体火的喷管用来对付敌船。全体船员在这门技艺发展的早期,服行水手和士兵的双重职责,配备防御和攻击的武器,像是使用在上层甲板的弓和箭,也可以从下层桨架的射口用长矛刺杀敌人。有时所造的战船体积较大而且结构更为坚固,这也是事实,战斗和航行的工作就要加以律定,配置七十名士兵和两百三十名水手。水师的主要的部分还是轻型船只,体积的大小以易于操控为原则。伯罗奔尼撒半岛的马利亚海岬自古以来白浪滔天,很容易发生海难事件。一支皇家舰队只要在陆地运过五哩的距离,就可穿越科林斯地峡[36],免于绕越伯罗奔尼撒半岛饱受风涛之苦。

从修昔底德(Thucydides)时代[37]以来,海战战术的原则并没有经历任何改变,一支分遣舰队的战船前进接战,仍旧摆出新月形的阵式,冲向当面的敌军,想尽办法要用尖锐的船首撞角冲击对手柔弱的船舷。用结实的木材建造抛掷石块和标枪的弩机;安置在甲板的中央、用吊杆举起装着武装人员的篮筐,能有效的登上敌舰实施肉搏战斗。现代的海事手册胪列各种信号的术语,不仅明确而且详尽,要是用古代指挥旗的位置和颜色来表示就不够精准。在漆黑的夜晚,追捕、攻击、停止、撤退、突围、列阵的命令,都是领导的旗舰用灯光传达。陆地的烽火信号在高耸的山岭之间传送,八个烽火站的传递线可以控制五百哩的空间,萨拉森人在塔尔苏斯的敌对行动,几个小时之内可以通报到君士坦丁堡。[38]

希腊皇帝为了占领克里特岛,军备整建的工作非常详尽细密,从而可以估算出他所具有权势和实力。一支舰队有一百一十二艘战船以及七十五艘潘菲利亚型船只,建造的地点是在首都、爱琴海的岛屿以及亚细亚、马其顿和希腊的海港。载运三万四千名水手、七千三百四十名士兵、七百名俄罗斯人,加上五千零八十七名马尔代特人(Mardaites),这些马尔代特人的祖先是从利巴努斯山区迁移过来。每个月要支付的费用是三千四百个金币,大约是十三万六千镑。所有的武器和机具、衣物和亚麻布、面包和饲料,以及各种补给品和器皿,列出的清单更是数量惊人,使我们对皇帝的想法感到不解,如此大费周章去征服一个蕞尔小岛实在说不过去,要是用来建立一个兴旺的殖民地倒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