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的封号和头衔以及宫廷、政府和军队的职位
一个绝对专制的政府,必须致力弭平贵族和平民出身的差异,只有君王是一切荣誉的泉源。个人无论是在皇宫或是在帝国,地位的高低完全凭着皇帝武断和意愿赐与的头衔和职务。从韦斯巴芗到亚历克修斯·科穆南努斯(Alexius Comnenus)的一千多年之中,最高头衔“奥古斯都”可以任意授与在位国君的儿子或兄弟,“凯撒”则为第二号人物,至少也能列名在第二位阶。生性狡黠的亚历克修斯为了避免违背诺言,曾经将凯撒头衔应许给一个势力强大的同僚,那是他一个姊妹的丈夫,他同时又要奖赏忠诚的弟兄艾萨克(Isaac),却不愿让他升为奥古斯都成为自己的共治者,于是在奥古斯都和凯撒这两个头衔之间,插入一个新设立的高阶职位。灵活而又富于弹性的希腊语,容许亚历克修斯将奥古斯都和皇帝(Sebastos和Autocrator)两个字合而为一,产生“塞巴斯托克拉特”(Sebastocrator)声调十分响亮的头衔。艾萨克擢升到凯撒之上,位于宝座的第一层,群众反复呼叫崇高的名字。他与统治者的区别在于头部和脚部装饰的差异。只有皇帝可以穿着紫色或红色的官靴,头戴皇冠或是模仿波斯国王三重冠式样[21],这是一顶布或丝绸制作的金字塔形高帽,上面缀满各种珍珠和宝石,黄金制成的水平圆圈和两个拱门构成冠架,在顶部的位置也就是拱门相接的地方,安上一个圆球或是十字架,两串下垂的珍珠挂在面颊的两边。塞巴斯托克拉特和凯撒的官靴不是红色而是绿色,他们所戴的头饰或皇冠呈开口状,贵重的宝石要少很多。
想象力极为丰富的亚历克修斯又设立Panhypersebastos和Protosebastos两种官衔,声调和意义都让希腊人感到满足,位阶与凯撒平行或稍低一级,然而名字的本身含有高于或优于奥古斯都的意味,由于奥古斯都的称号过于简单,后来的君王将神圣和原始的头衔“奥古斯都”贬低成为拜占庭宫廷加于亲戚或奴仆的尊称。亚历克修斯的女儿用极为愉悦的态度,赞誉将希望和荣誉划分等级的巧妙做法,就连毫无知识的人也都明白这些名词的含意何在。他的继承人出于自负的心理,很容易增多一无是处的辞典。他们对所宠爱的儿子或兄弟尊以“主上”更崇高的称呼,规定新的服饰和赋予新的特权,这一切都紧随在皇帝的后面。五个头衔如下:其一为主上;其二为塞巴斯托克拉特;其三为凯撒;其四为Panhypersebastos;其五为Protosebastos。只授与和他有血统关系的皇族,他们靠着皇帝的威严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由于没有实际的职务也无法发挥功能,他们的存在不能发挥作用,具有的权势极不稳定。
无论在哪一个君主国,政府的实际权力必然分别掌握在皇宫和财务大臣,以及舰队和军队的将领手里。这些职务的头衔有不同的称呼,经过时代不断的演变,像是伯爵、统领、法务官和财务官的地位在无形中下降,他们的仆从反而爬到头上,享受国家最高的荣誉和地位。
其一,君主国的一切政务都得让君王亲自过问,主持皇宫事务和礼仪的部门最受尊敬。查士丁尼在位时期,Curopalata的职责最受人注目,现在完全为Protovestiare所取代。这个职位的原始功能只不过是管理皇帝的衣柜而已,后来的权限扩大到有关仪式典礼和奢侈生活的全部业务,还手执银棒主持各种公开露面和私人接待的觐见事宜。
其二,在君士坦丁的古老体制之中,主计官(Logothete)称呼只用于财务的管理人员,各部门的主管官员分别称为疆域、驿站、军队和公私金库的主计官。至于总管法律和税务的最高长官称为“大主计官”,地位相当于拉丁王国的财务大臣。他用监督的眼光注视着民政实施的状况,在他的手下协助工作的人员,像是城市的市长或郡守,以及首席秘书,掌管印玺、档案和专供皇帝签字的红色或紫色墨水。[22]外国使臣的引见和传译则由首席通事(Great Chiauss)或通事(Dragoman)[23]负责,这两个名字来自土耳其语,仍旧使用于土耳其政府。
其三,御前侍卫从卫兵的低微身份和职务,在不知不觉中升到将领的地位。东部和西部的军区、欧洲和亚洲的军团,经常处于分裂的状况,最后还是“侍卫长”拥有地面部队的绝对和整体的指挥权。Protostrator最早的功能是照料皇帝骑马的马夫,逐渐成为侍卫长派往战场的部将,他的职权扩展到皇家马厩、骑兵部队和皇帝狩猎和放鹰的队伍。Stratopedarch是军营的首席军法官;Protospathiare负责指挥卫队;Constable,Aeteriarch和Acolyth分别是法兰克人、蛮族部队和瓦兰吉亚人(Varangi)或英吉利人这些外国佣兵的首领,拜占庭军队士气涣散毫无斗志,佣兵部队成为最有实力的核心组织。
其四,水师由大公爵负责指挥,当他不在场的时候,他们要服从舰队首席Drungaire的命令,或是用来取代的埃米尔或水师提督(Admiral),最后这个名字来自萨拉森语[24],成为现代欧洲的通用语言。
以上提到的官员以及其他未能——列举的职称,组成民政和军事的位阶体制。他们的官阶和薪俸、服饰和头衔、相互之间的礼节和受尊敬的地位,都要用尽心机保持制衡,比起确立一套管理自由人民的制度更为复杂。等到失去基础的政府结构永远埋入帝国的废墟之中,法典形成自负和奴役的纪念碑,就它的外表而言已近乎完美的境地。[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