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质量有待提高

二、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质量有待提高

黄河流域资源能源丰富、人口众多,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安全方面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黄河流域2019年总人口4.22亿,占全国30%;地区生产总值24.7万亿元,占全国24.9%。2019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指出,黄河流域是我国重要的经济地带,要加快推动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夯实黄河流域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出于历史、自然条件等原因,黄河流域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特别是上中游地区,是我国贫困人口相对集中的区域。黄河流域内以传统产业为主,能源丰富但利用率低,产业转型升级步伐滞后,内生动力不足。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发展质量有待提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经济发展整体相对滞后,经济增速逐渐放缓

第一,从经济总量占比方面来看,黄河流域在全国的经济地位呈下降趋势,区域外部差距不断拉大。纵向来看,2009—2019年,黄河流域9省(自治区)生产总值占全国生产总值比重由27.0%下降到24.97%,呈现明显的下降趋势。横向来看,2019年,黄河流域9省(自治区)GDP总量在全国的占比为24.97%,而长江流域11省(自治区)GDP总量在全国的占比为38.92%,存在明显的差距。[15]

第二,从黄河流域各省份的人均GDP方面来看,2010—2019年,黄河流域9省(自治区)的人均GDP落后于全国水平,且差距在逐年增大(图3.1)。2019年全国人均GDP是70892元,而黄河流域人均GDP为55470元,低于全国人均GDP接近22%;黄河流域各省份人均GDP均落后于全国平均水平,仅山东一个省份的人均GDP接近全国人均GDP水平,为70653元。2019年,全国GDP总值收入低于1万亿元的省(自治区)有5个,其中黄河流域的省(自治区)就有3个,分别为甘肃、宁夏和青海,在全国排名分别是26名、28名、29名(表3.1)。

图3.1 2010—2019年全国人均GDP与黄河流域比较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1—2020)

表3.1 2019年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GDP和产业结构

续表

数据来源:WIND数据库

第三,从城市GDP总量排名方面来看,近年来,排名前十位的没有黄河流域城市;排名前二十位也仅有3个黄河流域城市入围,分别是青岛、郑州和济南,而且都是黄河下游河南和山东的城市。2019年青岛GDP总值为11740亿元,排名15;郑州GDP总值为11380亿元,排名16;济南GDP总值为9443亿元,排名20。[16]

第四,经济增速逐渐放缓。2015年黄河流域地区生产总值占全国比重为28%,2019年占比下降为24.97%。2019年,在全国GDP增速排名前10位的省份中,黄河流域仅有2个省份入围,而长江流域有7个省份入围。作为黄河流域经济总量最大、经济总量全国排名第三的省份,2019年山东省的经济增速仅为5.5%,低于全国平均水平0.6个百分点。

第五,贫困人口相对集中。黄河流域上游居住的少数民族占黄河流域总人口的10%左右。黄河中上游出于自然和历史等原因,区域经济欠发达,贫困人口较为集中,贫困程度较深,返贫率较高。全国14个集中连片特困地区,黄河流域就涉及5个,青海、四川和甘肃藏区及甘肃的临夏州和四川的凉山州被列入“三州三区”深度贫困地区。截至2019年5月,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和陕西6省(自治区)共有贫困县150个,占全国贫困县总数(485个)的30.9%;若再加上山西的16个贫困县及河南的14个贫困县,这一占比提高到37.1%。[17]因此,黄河流域是我国精准扶贫和精准脱贫的重点区域,是打赢脱贫攻坚战的主战场之一。

(二)流域内部经济发展不平衡

黄河流域地理跨度大,涉及9个省(自治区),遍布黄河的上、中、下游,经济社会发展呈阶梯状分布。由于自然条件、经济基础和区域发展政策的不同,黄河流域各省份经济发展不平衡。黄河流域上中游发展相对滞后,而下游山东、河南省份经济发展较快,具体表现为上游塌陷、中游崛起、下游发达。

第一,黄河上、中、下游生产总值存在较大差距。2019年,上游的生产总值占全流域生产总值的32.04%,下游的生产总值占全流域生产总值的50.65%,中游仅占17.31%。2019年,处黄河上游的甘肃、宁夏、青海的GDP总值均低于1万亿元,在全国排名分别是26名、28名、29名;而处黄河下游山东的GDP总值达7万亿元,在全国排名第三,河南的GDP总值达5万亿元,在全国排名第五。黄河下游山东省的GDP总值,是黄河上游青海省的24倍(图3.2)。[18]

第二,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的人均GDP水平差异大。山东和内蒙古为第一梯队,人均GDP水平达到6万元;陕西、河南、四川、宁夏、青海和山西位于第二梯队,人均GDP水平超过4万元;甘肃省位于第三梯队,人均GDP仅为3万元。2009年,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中人均GDP最高的省(自治区)内蒙古(40282元)与最低的省(自治区)甘肃(12872元),二者差距为27410元。2019年,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中人均GDP最高的省(自治区)山东(70653元)与最低的省(自治区)甘肃(32995元),二者差距为37658元(图3.3)。黄河源头的青海玉树州与入海口的山东东营市人均GDP相差超过10倍,人均GDP形成了断层。

图3.2 2019年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GDP总值(单位:亿元)

数据来源:各省(自治区)统计年鉴(2020)

图3.3 2019年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人均GDP(单位:元)

数据来源:各省(自治区)统计年鉴(2020)

(三)产业结构层次偏低,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步伐滞后

第一,产业结构层次偏低。近年来,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的第三产业比重呈上升趋势,大多数省(自治区)的产业结构实现了由“二三一”向“三二一” 的转变。2019年,黄河流域的三次产业比重为8.8∶40.5∶50.7,全国的三次产业比重为7.1∶39.0∶53.9;黄河流域第一产业比重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出1.7个百分点,第二产业比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0.5个百分点,第三产业比重低于全国平均水平3.2个百分点(表3.1)。总体而言,黄河流域的产业结构与全国相比,层次仍然偏低。

黄河流域草原分布广,第一产业占比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草原牧业特色鲜明。但如果没有长远健全的发展规划,第一产业的盲目发展会导致生态环境的破坏,造成农业面源污染,进而影响农产品质量安全,最终影响消费者的身体健康及国家粮食安全。黄河流域的能源和矿产资源非常丰富,被誉为中国的“能源流域”。上游地区的水能资源、中游地区的煤炭资源、下游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在全国占有重要的位置。因此,资源开采及加工业比较突出,第二产业占比高于全国平均水平0.5个百分点。资源的采掘和加工给黄河流域的水资源和生态环境造成巨大压力,在开采资源的过程中,如果环保设施不完善、过度开采可能会导致水土流失加剧。

第二,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步伐滞后。资源开采及加工业的占比较高,2017年黄河流域资源开采及加工业的占比约为36.34%,而全国和长江流域的占比分别为27.17%和22.72%。在流域内部,除了山东省和河南省之外,其他省(自治区)资源开采和加工占比都高于60%。而在长江流域,除去云南和贵州以外的省份资源开采和加工占比均低于30%。[19]黄河流域各省(自治区)经济增长的核心支撑仍然是传统动能,在黄河流域经济增长中的占比和贡献率相对较高的产业依然是传统产业和高污染高耗能产业。

黄河上游的青海、甘肃、宁夏等省(自治区)经济发展比较滞后,产业转型升级的内生动力匮乏。黄河中下游省(自治区)也普遍存在产业结构偏重、环境承载力有限等问题。比如,流域内经济总量排名第一的山东省,主营业务收入排前列的轻工、化工、机械、纺织、冶金多为资源型产业,能源原材料产业占40%以上,而广东、江苏两省第一大行业均为计算机通信制造业;全国互联网百强企业山东省只有2家,排名都在60名以后。[20]山西省则严重依赖煤炭产业,产业结构单一并且产能过剩。总体而言,黄河流域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步伐滞后,产业转型升级的内生动力不足,产业发展亟须转型升级。

(四)流域内各省(自治区)利益协同存在矛盾冲突

出于自然环境、资源禀赋和民族构成等原因,黄河流域上中下游各省(自治区)经济发展状况不平衡,经济较发达省(自治区)与欠发达省(自治区)的利益取向亦存在差异。区域内缺乏产业分工与合作,产业同质化比较严重,缺乏黄河流域协同联动发展的整体布局。黄河流域内各省(自治区)本位主义严重,为了把控区域紧缺的资源,只考虑本省(自治区)自身的经济利益进行经济开发,而不顾及黄河经济带整体长远的经济发展利益。黄河流域区域的本位主义,使资源禀赋自生创新受到遏制,使产业优势无法互补,阻碍了黄河流域经济的迅速发展。

例如,为促进甘肃和青海的协同发展,2018年3月国务院正式批复了《兰州—西宁城市群发展规划》。但是,甘肃和青海两省对兰西城市群的建设方案,仍然未达成共识。比如如何发挥兰州和西宁两个省会城市的经济聚集和扩散功能;如何通过都市圈的建设,实现产业的分工与合作,共建黄河上游经济带走廊;如何通过快速交通、轨道交通与城际交通基础设施的联合建设,促进城市之间、城乡之间的共同繁荣与发展等。兰西城市群相比其他城市群发展速度较慢,其发展阶段仍处于初始发育阶段。在特色产业的错位发展、全域旅游、区域开放格局和生态环境的共同保护等方面,并没有形成公认的合作备忘录,从而使国家层面的城市群规划难以落到实处,以至于黄河经济带建设成为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