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修心要论》

三、关于《修心要论》

弘忍一生有很多弟子,也经常向弟子传授禅法。但从《楞伽师资记》的记载来看,他是个沉默寡言,不好言语的人。其中说:“其忍大师萧然净坐,不出文记。口说玄理,默授与人。在人间有禅法一本,云是忍禅师说者,谬言也。”在这里面彻底否定弘忍有禅法著作。在此书所引的玄赜所作《楞伽人法志》当中也说:弘忍“缄口于是非之场,融心于色空之境……生不属文,而义符玄旨。”是说不仅不爱讲话,而且也不从事撰述,但对佛教义理的理解能力很强。

然而,中国自古是个重视文史的国家,人们有笔录所闻以备忘的习惯。弘忍名重当时,从全国各地来到东山参禅求教者很多。在这些弟子中难免有人把弘忍传授禅法的要点记录下来以便以后参照修行,而一经写成文字,就很容易不胫而走,流传四方。现存《修心要论》当即由弘忍的弟子抄录而展转流传下来的。

《修心要论》,在敦煌写本中的全名是《蕲州忍和尚导凡趣圣悟解脱宗修心要论》。在日本龙谷大学图书馆所藏的策子本称《西天竺国沙门菩提达摩禅师观门法大乘法论》。朝鲜安心寺1570年的刊本题为《最上乘论》,后来在1908年被收入梵鱼寺出版的《禅门撮要》之中。《修心要论》主要采用问答的形式论述弘忍的“守心”禅法。在其中有些部分与《楞伽师资记》中的〈求那跋陀罗传〉、〈慧可传〉的文字大体相同,可以认为是早期禅宗师徒之间传承禅法的连续性的证明。在全文的后面,有这样一段话:

弟子上来集此论者,直以信心,依文取义。作如是说者,实非了了证知。若乖圣理者,愿忏悔除灭。若当圣道者,回施众生,愿皆识本心,一时成佛。

正说明此论虽不是弘忍亲自撰写的,但确实是弘忍的弟子集录的。他发誓他的集录正确地表述了弘忍的原意,希望读者通过阅读此论而有助于认识“本心”,早日达到解脱。

在敦煌写经中发现多本《修心要论》。在北京图书馆、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院和法国巴黎国立图书馆都收藏有它的抄本,编号分别是:北宇04;S2669、S3558、S4064;P3434、P3559、P3777。陈垣在1931年出版的《敦煌劫余录》当中把北京图书馆所藏缺题目的北宇04抄本《修心要论》拟题为《一乘显自心论》。

日本学者铃木大拙(1870—1966)在1935年到北京图书馆查阅敦煌文献,把所发现的6种禅籍带回国影印出版,书名为《敦煌出土少室逸书》,其中就有《修心要论》。在第二年出版的《校刊少室逸书及解说》对前书所收文献作了校编刊印和解说。其中的《修心要论》是根据北京本、大谷大学本和朝鲜《禅门撮要》本所作的校刊。此后,铃木大拙又根据新发现的3种斯坦因本对以前所校的《修心要论》重加校订,收录在1951年出版的《禅思想史研究第二》之中。铃木大拙将全文分为16段,读起来比较方便。

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学者乔·马克瑞(John R.McRae)在吸收以往学者研究的基础上,又据新发现的3种伯希和本对《修心要论》重加校订,用英语字母从A至V标示分段,将其收在自己所著,由夏威夷大学在1986年出版的《北宗和早期禅宗的形成》(The Northern School and the Formation of Early Ch'an Buddhism)书后的附录之中。

日本中央公论社在1989年出版了由田中良昭、冲本克己编的《大乘佛典—中国、日本篇11·敦煌Ⅱ》,其中收录了由田中良昭翻成日语的《修心要论》,对文中的重要用语及其出处作了注释,并在后面的解说部分介绍了国际学术界关于《修心要论》的研究成果。[17]

下面主要依据铃木大拙的校刊本,并参照马克瑞的校本对《修心要论》的禅法思想进行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