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圣人之道的具体途径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的礼教是达到圣人之道的主要途径。施行礼教,推行圣人之道的具体途径有五条:第一是“尊德性而道问学”,第二是“致广大而尽精微”,第三是“极高明而道中庸”,第四是“温故而知新”,第五是“敦厚以崇礼”。
朱熹对此五个方面非常重视,他在《中庸章句》中说:“尊德行,所以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也。道问学,所以致知而尽乎道体之细也。二者修德凝道之大端也。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涵泳乎其所已知,敦笃乎其所已能,此皆存心之属也。析理则不使有毫厘之差,处事则不使有过不及之谬,理义则日知其所未知,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此皆致知之属也。盖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故此五句,大小相资,首尾相应,圣贤所示入德之方,莫详于此,学者宜尽心焉。”
第一,尊德行而道问学。由至诚的本性来明德,依至诚的本性而自然有所作为,实际上,这也就是“志于道”、“依于仁”。假如不能“志于道”、“依于仁”,则不可能明心见性。另一方面,如果你的学识修养,学问修养很差的话,要说道德很崇高,这是很难令人信服的,因此要“问学”。“问”包括自问与问人两个方面。在自问与问人之间,自问首先是为了慎思、笃行,问人首先是为了博学、明辨。不知自问,而轻易问人,是自己不思而依赖他人;不明、不懂、不通而不问,是自蔽而不博。“学”包括“文”、“献”两方面,所谓文,是指经典书籍所载的道德礼义、制度知识;所谓献,是指知书达理之人。经典书籍所载的一般是往圣、前贤、时哲之学,现实之人的言行则有善与不善之分别或者混杂在一起,重在“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善问善学,则能渐渐近道。
第二,致广大而尽精微。这是效法地道的原则。唯有能够广博深厚,才能承载万物、含容万物。从人的本心来说,任何人都不愿意被抛弃、被排斥,从人的本性来说,任何人的本性都不曾有意去抛弃、排斥哪个人。我们的修养,就是要修道到在现实之中不去有意抛弃、排斥任何人,如此才能算是道德修养广博深厚。圣人之道,不求有意地改变众人,而是使众人能够发现自己的本性而不去伤害其他任何人的本性。君子能够如此,“厚德载物”的地道、恕道就在其中了。
第三,极高明而道中庸。这是效法天道的原则。天之大,包括各种星系与星系间的空间,因为它无所不容,所以高;因为他高,所以无所不容。天之明,因为有日月星。日能放光,月既接受日光又反射日光,无数的星系就是这样,或者发光,或者反射,宇宙也就充满光明。我们即使不能登上天一样的高度,总可以登上高山陵岭的高度吧。我们即使不能像太阳一样发光,总可以像月亮一样反射太阳光吧。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尽了自己的心力。这一切都需要通过“中庸”这个途径。

第四,温故而知新。这一方面,看似容易做到,实际上却很少有人能做到。已知的学问容易忘记,忘记则等于未知;已知的学问容易停留在言辞上,而难以落实到言行中,未落实则非真知;已知的学问很容易成为成见,从而妨碍我们对未知学问的学习;已知的学问如果层次较低,容易使我们对未知的学问感到难以理解而放弃学习;已知的学问如果层次较高,容易使我们对看似简单的学问轻视;已知的学问如果本来就是错误的、偏颇的,容易使我们把正好用来纠正错误、弥补不足的未知的学问否定;另外,我们又常常满足于已知,而不愿意再去学习未知的学问。所以,君子既要时常温习已知的学问,又要不断增加新学问,否则,不可能“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
第五,敦厚以崇礼。敦厚是至诚的体现,宽厚仁慈,不以敌对心态对待任何人、任何事。正如杜甫诗中所说:“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因为君子之言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使天下有道德仁义,使国泰民安。所谓崇礼,也就是一切依据礼义而尽心尽力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不推诿退缩,不越位激进。所以下面就说,“待其人而后行”,知道这个礼,然后才行那些礼。为什么要崇礼呢?孔子无论讲政治还是讲教育,都主张用“礼乐”来推行。懂得“礼”,就表示这个人有办事的能力,是一个贤能的人。圣人要用“道”来发育万物的话,凭什么呢?用“礼乐”来发育万物,“礼乐”,一个是讲规矩,一个是讲和谐,和谐加上规矩,这就是跟天地那样,能够使万物在一团和气之中生存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