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的分析

中国语文的问题，说到底是三个问题，一个是共同语与方言，一个是书面语与口语，还有一个是文言与白话。汉语文与其他语文之同在这里，之异更在这里。各种语言都有共同语与方言的问题，但没有一种语言的方言歧异有汉语这么大（以至许多洋人认为，汉语的一些方言如粤语、闽语不应看作方言而应看作不同的语言），因而对共同语的要求如此强烈和迫切。各种语言也都有书面语和口语之分，但没有一种语言言文之间的距离大得像汉语。至于文言与白话，恐怕主要属于汉语，前人如胡适曾经将意大利语与古拉丁语的关系与之作比，其实并不相同。因古拉丁语已死而文言还有生命力。

因此，研究汉语发展的历史必须考虑到这三点，其中，文言文的问题是个核心。就第一个问题而言，两千多年来，文言文是汉语共同语的代表，而方言则几乎没有用文言记载的（或者说，记载下来的方言，并不看作是正规的文言文）；就第二个问题而言，文言代表的就是书面语；就第三个问题而言，文言和白话先后相承，代表了汉语的书面语，但其间并没有一条截然的界线。任何关心汉语历史和现状的人，都必须关心文言文、了解文言文，否则，不客气地说，他对汉语的任何见解恐怕都是“外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