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化吏治的必要性
吕坤所在的时代,官场秩序紊乱表现在多个方面,吕坤在不同的著述中揭露了当时吏治的弊端。
“官满为患”是社会的一大弊端。吕坤曰:“谓安民故,建此多官。官满天下,民益不安。”[1]设立官职,建立官制,其目的是通过管理来稳定社会秩序,为百姓排忧解难。但现实是官员太多,官满为患,百姓的苦难和不安加重了。官员数量多,朝廷给予的俸禄就多。这些俸禄其实最终来源于百姓,是耕织的劳动者创造的。官员数量多不利于管理,却直接导致内斗,争权夺利更激烈一些。裁减官员可减轻百姓负担,利于吏治。吕坤的呼声也是百姓的呼声,这呼声揭发了当时官场的一大症状。
官员不作为现象较为普遍。吕坤言:“为政之道,以不扰为安,以不取为与,以不害为利,以行所无事为兴废起敝。”[2]他认为对处理政事,多数官员以平稳为准则。若不侵扰百姓,百姓相对是安全的。不向百姓索取,觉得已经给予了他们利益。若百姓们平淡地、安静地生活,认为已经给百姓带来了福祉。若如此做官,确实是“无害”官员,但不是有责任心的官员。吕坤继续论证:“不伤财,不害民,只是不为虐耳。苟设官而惟虐之虑也,不设官其谁虐之?正为家给人足,风移俗易,兴利除害,转危就安耳。设廉静寡欲,分毫无损于民,而万事废弛,分毫无益于民也,逃不得‘尸位素餐’四字”。[3]若官员不伤财害命,只能排除“残暴、狠毒”。只是不“残暴、狠毒”,这不是设立官制的目的。官员的职责是维护家家户户丰衣足食,不断革除一些不适应时代的风俗,组织百姓应对灾难,给民众谋求福利,成为百姓安全的使者。若官员品行端正,性格和平,个人欲望不多,但苟且度日,不为百姓做大事,导致各业发展势头较弱。从表面上看,这些官员是“好官员”。其执政的结果是没有伤害百姓,但是却很少做对百姓有利的大事,社会不需要这些不作为的官员。因此,考查官员应着重衡量其是否做了有利于民众的大事,应该免去只求平稳而不作为的官员。
封建社会历代官员欺压百姓成为社会常态。吕坤言:“为守令则泰然肆于民上,而安养教化全不举行,及俗眼上官,谁不推引以结他日之恩。为监司则安然浑似闲身,而民生吏治略不关情,惟奔走俗尘,仅了簿书,以塞目前之责。为抚按则侈然惟知尊崇,而官常民隐漫不精察,但交结津要,收恩避事,以保富贵之身”。[4]一些地方官员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不过问农事,更不参与教化之事。对上司逢迎巴结,只铭记官场结交之恩恩怨怨。作为负责监察的官员,好似置身官场之外,他们不关心吏治效果,更不关注百姓生活,而竭力关注“所做的事是否违反官方条文”?“发生之事是否需自己承担责任”?巡抚及其他高官关注最多的是自己显赫的社会地位和身份,百姓痛苦及官场运行关心较少,心中的要事是安顿上司,收取钱财,稳定官位,以保富贵延续。吕坤的态度是,欺压百姓的官员们都应该受到惩治。
士大夫阶层贪图享受。吕坤经过社会调查,得知士大夫们贪图享受的行为:“士鲜衣美食,浮谈怪说,玩愒日时,而以农工为村鄙。女傅粉簪花,冶容学态,袖手乐游,而以勤俭为羞辱。官盛从丰供,繁文缛节,逐奔世态,而以教养为迂儒,世道可为伤心矣。”[5]谈道士大夫奢侈之风,吕坤感到痛心!整日吃喝玩乐,夸夸其谈,炫耀自我。一边贪图享受,一边鄙视创造财富的劳动者。贵族妇人整日梳洗打扮,花费更多时间、精力于外貌修饰、游玩,形成了以挥霍为荣、勤俭为辱的扭曲荣辱观。官场繁多、琐碎的无用礼节消耗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导致巨大的社会浪费。轻视文化、艺术学习,排斥道义、修养提升,形成整体腐化、堕落的社会风尚。吕坤建议对士大夫阶层贪图享受的行为应给予制度上的约束。
在上述陈述中,吕坤从官员数量规模,从做官任事方式,对待百姓的态度,以及贪图享受的生活方式等方面,谈到了吏治的弊端,从多个角度论述了强化吏治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