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治实践讲求“灵活”“效率”

四、吏治实践讲求“灵活”“效率”

吏治是朝廷控制国家、管理国家的基本途径,能否推出有效的吏治措施,直接关系到吏治的效果。由于吏治的对象是社会的方方面面、各行各业,因此,吏治的措施是否得当,关系到社会治理的成败。在吕坤的著述中,提出了自己的吏治主张。[18]

(一)官员尽可能就近升迁

在万历年间,交通工具较为落后。北方地区,马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文中之所以要提到交通工具,是因为官员的升迁事宜同它密切相关。官员从一地升迁到另一地,往往是举家迁移,家人、仆人跟着,财产也要搬走。交通工具必须发挥大的作用,才能满足其搬迁的需求。而很多人和财产搬迁,需要很多交通费用,这样不仅给王朝带来巨大的负担,而且给百姓带来很多苦役。对此,吕坤做了描述:“臣惟百姓之差,驿道为重,而驿道之差,轿扛为重,招募贫民,一日才得银二分耳,一身衣食八口供养取给焉,驿道官常例造册工食循环使费取给焉。”分析吕坤所描述的内容可以得知,官员升迁,驿道事多,百姓差苦,收入甚少,官员得利,朝廷财产遭受损失。面对这些情况,吕坤做了假设:“夫弃妻子而之官,人情之所不堪也。”如果官员升迁搬家,抛弃家人,这样的官员太没有人情了。可眼前的情况是,“携妻子而旅困,圣王之所不忍也”。如果拖家带口,长途搬迁,人困马乏,朝廷的财产要受到损失,皇上对此目不忍视。为此,吕坤提出自己的相关建议。

吕坤提出,官员尽可能就近升迁,搬迁费用才能减少。他把全国分为三个单,他们分别是:南单、中单、北单。如云南、贵州、广州、福建五省为南单;南直隶,浙江、江西、四川、湖广五省为中单;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五省为北单。全国分为三个区域以后,官员升迁尽可能在本区域内进行。当然,官员升迁京师例外,中部区域可以灵活一些。不同区域间,相邻地区可以升迁,总的原则是,尽可能就近升迁。奏折中有其详细的建议:“三单各自论俸,不得以北单人升南缺,亦不得以南单人升北缺,惟是中单尽可通融,如陕西之于四川,湖广之于广西,四川之于云贵,接壤之区,升迁亦便。”从吕坤所言得知,他身在山西,心系整个王朝,当时身为山西巡抚的吕坤,为明王朝的大事操劳,他的行为实在感人。

官员要尽可能就近升迁,吕坤从原因上做了进一步的论述。他总结了就近升迁的六大好处。其一,节省搬迁中人力、马力的费用开支,即“省驿道夫马供支之累”。其二,免去官员及家人长途跋涉的疲劳。即“免本官长道跋涉之苦”。其三,便于官员早日上任履行职责,即“赴任近而历俸早”。其四,避免官员在异地上任不适水土的现象,即“无水土不习之病”。其五,避免出现同地方百姓交流中的语言障碍。吕坤建议:“南人习南官语,北人习北官语,听讼晓谕,不费词说。”吕坤这一小的建议是否合理,笔者不敢轻易下结论,但如按此建议实施,至少可以消除官员同百姓交流的语言障碍。其六,官员可以减少在路途中消耗的时间,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所做的事中去,即“道路不耽日时,职业不至久旷”。吕坤如此细致地分析,可以说是从全方位的角度进行的。由此可以得知,如果“官员就近升迁”这样的措施被朝廷推出,将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明王朝。

(二)倡导“鲁人治鲁,宋人治宋”

根据多年基层执政经历和历史经验,吕坤明确提出了“地方自我管理”的设想。他认为,今朝的一些地方官员,可以用当地人。大到“总督”,小到县令以下的官,用当地人是可以的。他首先举了一些历史事例来论证。吕坤言:“臣尝考之古人,鲁人为鲁司冠,宋人为宋司城,宗族亲戚皆其所治,未尝有不行之法。汉朱买臣、张镇周皆治其乡人,未尝有可避之嫌。”以上都是地方自我管理成功的一些事例,“鲁人治鲁,宋人治宋”,西汉朱买臣、隋唐张镇周管治家乡都曾获得成功。这些地方官员,他们对其宗族内的人和亲戚管理得很好。这些成功的历史经验,我们应该借鉴。

吕坤在他的奏折中建议:“今总督宣大山西,未尝不用山西人。总督蓟辽保定,未尝不用真定人”。对于州县内职位较低的官员,从外地较远的地方挑选,更没有必要,他继续言:“彼府卫首领州同州判吏目,县丞主簿典史权统于印官,职分于一臂,弹丸郡邑,有何事权,而必须隔省除授,于二三千里之外哉?”在他的建议中,从总督到地方小官,可以大胆地起用当地人,传统的“异地做官”这一模式在有些地域应该打破,不妨使一些地域的吏治方式发生改变,或许有利于该地区的治理。

笔者认为,地方自我管理有不少优点。其一,当地人从小对家乡的方方面面很熟悉。熟悉一个地方的域情民俗,这是治理好一个地方的前提。其二,对于建设自己的家乡来说,当地人进行组织管理,有时责任心更强。其三,在廉洁自律方面,很多百姓无意识地对他监督。其四,宗族、亲戚、家乡人同官员有先天的血缘关系和乡土感情,因此,他们会主动积极地配合他的工作,使他的管理措施能够顺利地实施。当然这种管理方式,一定有其弊端,在其运行的过程中要注意克服。从以上分析可知,吕坤在明万历年间,能打破时代的约束,对“地方自我管理”提出一些明确的建议,说明吕坤高瞻远瞩,是一位具有超时代眼光的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