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阿约齐纳帕学生运动

支持阿约齐纳帕学生运动

伊瓜拉市的学生遭遇袭击和绑架事件最初并未在墨西哥引发关注,更没有引发国际社会的关注。人们之所以对此缺乏关注,极其重要的一点是自2006年前总统费利佩·卡尔德隆·希诺霍萨(Felipe Calderon Hinojosa)发动所谓禁毒战争并将军队开到大街小巷执行巡逻任务以来,墨西哥已有10万人丧生,另有超过3万人失踪(Campbell 2009;Gibler 2011;Muehlmann 2013)。培尼亚·涅托用心深远地延续了这一政策,并得到了相同的效果(Observatorio Nacional Ciudadano 2017)。在此背景下,3名学生被杀和43名学生遭到绑架失踪不过是一长串不了了之的犯罪案件中的一起,自然谈不上什么新闻价值。但是,阿约齐纳帕的学生是社会运动庞大组织网络的一部分,正是得益于这些组织网络传播了学生遇袭的消息,从而引发了公众对于这一悲剧事件的关注。

在此事件发生后,遭到绑架学生的父母随即参与了社会运动。第一个以组织形式作出反应的是阿约齐纳帕的学生及其社会运动行动者网络。基于其在组织社会运动和进行沟通方面的经验,阿约齐纳帕的学生在袭击事件发生后训练有素地作出了反应:他们迅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并利用其社会网络将相关新闻传递给盟友;随后,他们提出一份诉求清单以为其所进行的动员提供指导。袭击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阿约齐纳帕的学生团体和学校工作人员发起运动,要求弹劾伊瓜拉市市长委拉斯凯兹和州长里维罗,要求他们对这6名死者负责并找回失踪学生(Hernándezand Fisher 2014)。

阿约齐纳帕的学生在2014年9月26日遭遇了暴力袭击并被绑架失踪,尽管此类事件在墨西哥并非首次发生,但全国各地的人们依然高度关注此事并团结一致地开展了行动。该事件之所以能够得到越来越多的公众支持,是因为阿约齐纳帕的师范生及其社会运动组织对这一事件作出了不同于墨西哥官方的界定。著名社会活动家恩里克·派恩达(Enrique Pineda)是阿约齐纳帕团结委员会(Ayotzinapa Solidarity Committee)的创始成员,他告诉路易斯·迪亚兹·塞佩达(Luis Díaz Cepeda):“阿约齐纳帕学生遭遇袭击以及政府对于这一事件的处理,表明它既不是一起地方性事件,也不是一起孤立事件,而是彰显这个国家腐败之深的一个典型范例。”社会运动的组织者们紧扣这一事件,将它作为墨西哥政府武装和犯罪组织每一天都在针对公民和移民实施暴力而不受惩罚的一个例证,他们希望通过这个例证唤起国民乃至国际社会的关注(Correa-Cabrera 2017)。

社会运动组织围绕着43个遭到绑架失踪的学生结成联盟,该联盟分为三个不同的团体:一是设在阿约齐纳帕的全国人民会议(Asamblea Nacional Popular),主要由诸如教育工作者国家组织(Coordinadora.Estatal de Trabajadores de la Educación)、特拉可诺兰山区人权中心(Centro de Derechos Humanos de la Montaña Tlachinollan)等来自地方和全国的左翼组织组成;二是设在墨西哥城、由关注这一事件的团体和民间社会组织组成的阿约齐纳帕团结委员会(Mesa de Solidaridad);三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私立和公立大学的大学生所组成的团体,他们为声援遭到绑架的43名学生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一些终身从事社会运动的行动者们倡议举行一场“行动日”(day of action)游行,以促使公众对学生遭到绑架和失踪的事件予以关注。“阿约齐纳帕团结委员会”与失踪学生的父母以及全国人民会议联系协调,决定组织一场“全球行动日”(请参阅本书第五章有关“全球行动日”的讨论)。伴随着不满情绪的不断累积,墨西哥城在2014年10月22日迎来了“全球行动日”的大规模示威游行。

当天,在墨西哥的22个州以及世界其他一些地区举行了协同一致的抗议活动。与此前在墨西哥举行的所有示威游行一样,受害学生的父母走在了队伍的前列;大学生、工会工人、各种社会组织以及其他支持者参加了这场人数众多的游行;超过80所大学的学生呼吁罢工罢课,其中一些学生举行了24小时罢课,另有一些学生开展了72小时罢课。在格雷罗州,全国人民会议继续实施其策略——以极具破坏性的手段促使州政府下台。

在抗议活动当天,人们高喊“这就是这个国家!”“和涅托一起滚出来!”等口号;这些口号不再是孤立的,而是团结一致的声音。人们显然不接受官方对此事件的解释,即只是一个地方性的例外事件,而是认为这一悲剧反映出了整个政府的腐败。到了晚上,抗议的人群依然群情激愤,激昂的情绪让一些人认为如此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有可能促使当下墨西哥的政治制度瓦解。然而,经验丰富的社会活动家并不如此乐观。

抗议活动在2014年11月20日迎来高潮,当时有超过10万人走上墨西哥城的街头抗议阿约齐纳帕的绑架失踪事件。许多示威者不仅向遭遇绑架失踪的师范生们致意,而且向墨西哥过去十余年间的数千失踪人口致意,他们呼吁对整个墨西哥政治体系进行全面改革。这一诉求甚至传播到了欧洲和亚洲(Dorfsman-Hopkins & Gómez Unamuno 2015)。拉丁美洲几乎所有国家的社会团体都参加了“全球行动日”的活动。在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每个月都会举行“全球行动日”的活动,从而使整个运动得以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