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划分,后果

路径,划分,后果

“匿名者”在参与“阿拉伯之春”后继续扮演政治行动者的角色。2011年初,该组织先后参与了“占领华尔街”运动,参与攻击了以反同性恋而闻名的威斯特布路浸信会(Westboro Baptist Church),并对索尼公司、儿童色情网站、美国联邦调查局以及以色列等发动了网络攻击。“匿名者”组织似乎已摆脱了早期攻击“哈宝宾馆”时的混乱,开始基于其有关信息自由权利的理念而组织松散地贯彻某种左翼的政治路线。

在密苏里州的迈克尔·布朗枪击事件发生后,“匿名者”与其他社会运动组织一同积极参与到种族主义和警察滥用暴力的讨论中(Mc-Dowell 2015),并对“三K党”发动了网络攻击,致使后者多次关闭网站。此外,“匿名者”还与维基解密协同在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向公众披露了有关希拉里·克林顿和唐纳德·特朗普的一些颠覆性信息。

“匿名者”始终未能营造出一个大多数成员都能认同的身份。阿林塔·克劳斯(Alinta Krauth 2012:27)将“匿名者”的行为方式称作一种伪直接民主制(pseudo-direct democracy)。这意味着“匿名者”组织的成员之间存在着显而易见的身份裂痕,“一边是在互联网上夸张表演(internet hyperbole)而犹如‘网红’(meme-creating)的抗议者,另一边是网络技术水平较低而满怀希望的参与者”(Krauth 2012:28)。这一裂痕非常明显地暴露在2016年的总统大选中,当时“脸书”上既有谴责唐纳德·特朗普的“匿名者”成员,也有谴责希拉里·克林顿的“匿名者”成员,双方都声称自己是正宗的“匿名者”。“匿名者”组织的内部争斗再次印证了激进团体都将遭遇内部分歧这一事实(Szoldra 2016)。

一些人批评“匿名者”“缺乏行动的总体目标或未能提供正当理由,由此导致其在不同的时间不断变换而有着不同的行动目标或对象”(McCarthy 2015:440)。“匿名者”组织常常缺乏明确的目标,其行为亦常常自相矛盾。例如,他们声称其斗争旨在争取信息自由和反对审查制度,但其行为却实质上对诸如贝宝等网站以及科学神教会等实体构成了审查,更不用说其所采用的是“拒绝服务攻击”和“人肉搜索”之类的手段。“匿名者”对反同性恋组织、儿童色情网站以及以色列等目标的攻击,也在实质上阻碍了信息分享,无异于在对互联网进行审查。“匿名者”似乎热衷于投身任何一条当下正在流行的战线,热衷于与他们所认为的不公正行为或任何与他们对互联网或信息自由的理念不符的事件作斗争,即便其斗争的方式与其有关言论自由的信念相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