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中的隐形对话
要实现对纪录片的“弱”控制,创作者所能采用的最佳方式便是隐去自我的存在,尽管这只是一种理想的状态。那么如何才能隐去自我呢?最常见的方式便是使用长焦距镜头,即所谓的“吊拍”。众所周知,长焦距镜头会压缩纵向空间内事物之间的距离,同时会产生小景深的效果。这样的画面与我们平时肉眼观察到的世界的差别是显著的。因此,若想获得具有交流感的画面,再现客观现实世界,就必须接近被拍摄对象,进入他的生活情境中去。这便涉及如何处理创作者的位置问题,这直接决定了被拍摄对象是否愿意接受摄影机介入他的生活,是否愿意真诚地袒露自己的内心。
面对摄影机(创作者)的介入,被拍摄对象不可能再回归独我的状态,而是与创作者形成了某种隐性的对话关系。本质而言,被拍摄对象最终是在将自己的生命体验与广大观众分享。而在拍摄的过程中,这一交流的关系实际上是在创作者与被拍摄对象之间形成的。被拍摄对象不断展现自己的生活局部,袒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同样也需要在场的创作者的回应,这样才能形成这种隐性的对话关系。对话关系的形成更利于激发被拍摄对象的内心与情感,对纪录片创作是大有益处的。在不影响正常叙事的前提下,创作者的回应同样可以是多种方式的。关于这种反馈,我们大可不必担心其对纪录片的真实性会产生什么影响。珍·艾伦认为,纪录片的现实不是给定的现实,而是编织的现实,这也就是记录下其真实性本身的局限性,可见,纪录片创作者大可不必困惑于自我的存在。关于反馈,存在着一个度的问题。面对被拍摄对象的真情流露,创作者没有反馈(将自己视为旁观者)与反应过度(影响了叙事与事件发展)都是不可取的。创作者反馈的“度”在于:一方面能继续上述的这种对话关系,让被拍摄对象放弃敌意、戒备、陌生,逐渐敞开自己的内心;一方面又不会过多地介入自我的成分,将被拍摄对象变为创作者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