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刊物

恩格斯刊物

7月于不来梅

在其他方面,这里的生活是一种相当单调的、典型的小城市生活。夏天,上等人物,即贵族和金钱贵族的家庭,到自己的庄园去,中间等级的太太们即使在一年中这样美好的季节也不能离开她们那一群在茶会上打牌、聊天的朋友;商人们却天天参观博物馆、出入交易所或自己的商会,在那里谈论咖啡、烟草的价格,谈论与关稅同盟3谈判的情况。剧院上座情况不佳。我们整个祖国目前的文学活动,这里的人是不参加的,他们主要是抱有这样的看法,歌德和席勒已经在德国文学的拱门上安放了拱顶石,虽然他们也承认,后来的浪漫派作家曾对这个拱门做过一点修饰。人们参加读书会,部分是为了赶时髦,部分是为了有一本杂志在手能舒舒服服地度过炎热的中午。然而,只有丑闻和报上一切有关不来梅的消息才能引起兴趣。多数有敎养者的这种冷漠态度,当然是由于沒有闲暇,特别是商人不得不经常考虑自己的事务,他们的剩余时间都为大量亲友之间的礼尙往来和访亲问友等等占用了。但是,这里也有一种独特的刊物;其中一些小册子的大部分內容是有关神学爭论的,还有一些是畅销的期刊。消息十分灵通的、编辑得体的《不来梅报》在广大读者中享有盛誉。但近来,由于该报无意地干预了邻邦的政治生活,读者范围缩小了。报上以西欧为题的文章写得机智锐敏,尽管幷沒有什么特别的自由思想。报纸的附刊《不来梅杂谈》杂志企图在德国当前的文学中充当不来梅的代表,刊登了韦伯敎授和奧登堡的施塔尔博士的才华横溢的文章。诗歌是由天才的青年语文学家尼古劳斯·德利乌斯提供的,他可以逐渐为自己赢得诗人的声誉。但是,在本市以外去招聘几个出色的撰稿人是非常困难的。由于缺乏稿源,杂志停刊了。另一家杂志《爱国者》,曾力求成为探讨本地问题的权威刊物,同时它力求在美学方面比一些地方小报发挥更大的作用。这家杂志由于处于旣象小说出版物又象地方报纸这种两可的状况而夭折了。靠丑闻、演员之间不和、街谈巷议的飞短流长等等为消息来源的地方小报倒可以夸耀其经久不衰。特别是《杂谈报》[1],由于撰稿人众多(几乎每一个办事员都可以夸耀,自己曾经为《杂谈报》写过几行字的稿子)而成为无所不知者。如果剧院的座椅上露出一枚钉子,如果有一种小册子在商会中沒人买,如果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烟厂工人深更半夜在大街上自寻开心,如果排水沟沒有打扫干凈,——那么最先注意到这些事情的就是《杂谈报》。如果国民近卫军的军官认为自己大权在握,可以在人行道上骑马,那么他可以相信,在该报的下一号将会提出一个问题:国民近卫军的军官是否有权在人行道上骑马。这家优秀的报纸可以称为不来梅的上帝。报纸的主要撰稿人是克里善·特里普斯太特。该报以这个笔名刊登了用低地德意志方言写的诗歌。对于低地德意志方言来说,与其让克里善·特里普斯太特在他的诗歌中随意滥用,还不如象文巴尔克所要求的那样,把这种方言彻底废除。其他的地方报刊水平太低,它们的名字在广大读者面前都不値得一提。不同于这些报刊的是一家宣传虔诚主义—禁欲主义的杂志——《不来梅敎会信使》,它是由三个传敎士编辑的,有名的寓言作者克鲁马赫尔[2]偶尔也为该杂志撰稿。这家杂志办得十分热心,以致检查机关不得不时常进行干预。然而这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发生,因为杂志的总方向是得到上层的赞同的。该杂志经常与“现代泛神论之父”黑格尔和“他的冷若冰霜的学生施特劳斯”进行论战,同时也和在方圆十英里之內出现的每一个唯理论4者论战。下一次,我将谈点不来梅港的情况和不来梅的社会环境。

写于1840年7月

载于1840年7月31日《知识界晨报》

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1卷103—105页

[1]《不来梅杂谈报》。——编者注

[2]弗里德里希·阿道夫·克鲁马赫尔。——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