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伦敦的报刊

马克思伦敦的报刊

在古希腊,如果一个演说家因为得了钱而不说话,人们就说他“舌头上有牛”。应当指出,这个牛就是埃及的银币91。我们也可以这样说《泰晤士报》,自从重新提出东方问题以来,它的舌头上一直是有牛的,——这样说即使不是根据它保持缄默,至少也是根据它所作的报道。起初,这家善于发明的报纸借口问题涉及基督敎而为奧地利干涉门的內哥罗事务的行为作辯护。但是后来俄国进行干涉时,这家报纸就抛弃了这个论据,硬说这只是正敎和天主敎敎会之爭,与英国国敎敎会“虔诚的敎徒”毫不相干。此后,它就大谈土耳其的贸易对大不列颠的意义,这种意义很大,所以它作出结论说,如果以土耳其贸易自由去交换俄国的禁制关稅和奧地利的保护关稅,这对大不列颠只会有利。然后《泰晤士报》就极力证明,英国在粮食供应方面是依赖俄国的,因此英国应当默认沙皇的地理观点。为了减轻英国对俄国的依赖,黑海应当成为俄国的內湖,而多瑙河应当成为俄国的河流,——这样的说法对于《泰晤士报》所颂扬的贸易体系来说是多么入耳的话,是多么诱人的一个论据啊!当《泰晤士报》的这个一攻即破的立场被戳穿之后,它马上又抓住一种广泛流行的说法,即土耳其帝国的崩溃是不可挽回的了,而这一点,在《泰晤士报》看来,就是俄国在目前应当成为这个帝国的受托者和继承人的决定性的论据。接着《泰晤士报》决定,应当使土耳其的居民受俄国和奧地利的“纯粹的统治”和文明的影响,幷且引用智慧来自东方这句古代的格言,而忘记了它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这些话:“奧地利在本国各省和各王国內维持的制度,是恣意横行的强制的制度,是不受任何法律节制的暴虐的制度。”最后,《泰晤士报》竟然无耻之极地为自己发表了有关东方问题的“出色的”社论而自我祝贺了一番!

所有伦敦的报刊,晨报和晚报,日报和周报都纷纷起来齐声指责这家“主导报纸”。《晨邮报》讥笑自己《泰晤士报》的同行,指责他们故意散布荒诞无稽的假消息。《先驱晨报》把《泰晤士报》叫做“我们这个时代的犹太—奧地利—俄罗斯人”,而《每日新闻》则更简单地把它叫做“布隆诺夫的机关报”。《泰晤士报》的孪生兄弟《纪事晨报》则这样打击它:

“只图十来家希腊公司的生意兴隆而要把土耳其帝国出卖给俄国的报界人士,眞不愧为制造绝妙的俏皮话的大王。”

《晨报》写道:

《泰晤士报》说它在维护俄国的利益时是单枪匹马,这是说对了……的确,这家报纸是用英文刊印的,但是它只有这一点是英国的东西。只要问题涉及俄国,它就是彻头彻尾的俄国报纸了。”

毫无疑问,只要俄国熊坚信英国和法国之间的“诚意协商”92是暂时的,他就不会缩回自己的爪子。在这方面値得耐人寻味的是,下列事件竟然令人惊异地凑合在一起。就在《泰晤士报》力图要阿伯丁勋爵和克拉伦登勋爵相信土耳其问题只不过是法俄之间的小小爭吵的当天,“丑角之王”(基佐平常就是这样称呼格朗尼埃·德·卡桑尼亚克先生的)就在《立宪主义者报》上作出了这样一个发现:整个这回事情只不过是帕麦斯顿勋爵和沙皇之间的爭吵。读了这些报纸,你就能够眞正认识狄摩西尼发表激烈的反菲力浦演说时代那些舌头上有马其顿“牛”的希腊演说家们的面貌了。

写于1853年3月25日

载于1853年4月11日《纽约每日论坛报》

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2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