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关于《新时代》发表《哥达纲领批判》的通信(摘录)

恩格斯关于《新时代》发表《哥达纲领批判》的通信(摘录)[1]

致卡·考茨基(1891年2月3日)

不管怎样,产生这种惊恐,首先是因为担心文章发表后,若是我们的敌人利用了怎么办?此文在正式机关报上转载,会使我们敌人的进攻锋芒减弱,也使我们能够这样讲:请看,我们是怎样自己批评自己的,我们是唯一能够这样做的政党;你们也这样试试看吧!这也正是这些人一开始就应该采取的正确立场。

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21页

致弗·左尔格(1891年2月11日)

在《新时代》上发表的马克思的文章,你已经读过了。这篇文章起初使德国社会党的统治者大为恼火,现在看来开始逐渐平靜下来。相反地,在党內——老拉萨尔分子除外——这篇文章却很受欢迎。维也纳《工人报》(你将在下一邮班收到)驻柏林记者竟感谢我为党做了这件事218(据我猜测,是阿道夫·布劳恩,他是维克多·阿德勒的內弟,李卜克內西的《前进报》的助理编辑)。李卜克內西当然要大发雷霆,因为整个批判就是针对他的,而且正是他伙同好男色的哈赛尔曼一起炮制了这个腐朽的纲领。人们最初的惊恐我很理解:这些人以前总是要求“同志们”只能最温和地对待他们,而现在他们竟受到这样无礼的对待,连他们的纲领也被斥为十足的谬论。在整个事件中一直表现得很勇敢的卡尔·考茨基在给我的信中说:党团打算发表一项声明219,说明发表马克思这篇文章事先沒有通知他们,他们不赞成发表。这样,就让他们聊以自慰去吧。但是,他们这样做大槪是不会得到什么结果的,如果党內赞成这篇文章的人日益增多,幷且他们认识到,“这会给敌人提供反对我们自身的武器”的叫嚷是沒有多大价値的。

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28—29页

致卡·考茨基(1891年2月11日)

当时由于反社会党人法的存在,党本身及其执行委员会、党团以及其他等等,除了因为通过这样一个纲领而受到谴责(而这是无法逃避的)外,沒有受到任何其他谴责。在这项法令实施期间,根本谈不上修改纲领的问题。而法令一废除,修改纲领的问题就提到日程上来了。这样,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另外,还要使人们不要再总是过分客气地对待党內的官吏——自己的仆人,不要再总是把他们当做完美无缺的官僚,百依百顺地服从他们,而不进行批评。

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33页

致卡·考茨基(1891年2月23日)

担心这封信会给敌人提供武器,证明是沒有根据的。恶意的诽谤当然是借任何理由都可以散布的。但是总的说来,这种无情的自我批评引起了敌人极大的惊愕,幷使他们产生这样一种感觉:一个能给自己奉送这种东西的党该具有多么大的內在力量呵!这一点,从你寄给我的(多谢!)和我从别处得到的敌人的报纸上可以看得很淸楚。老实说,当我准备发表这个文件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知道,这个文件最初一定会使某些人感到很不愉快,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在我看来,文件的內容绰绰有余地补偿了这一点。同时我知道,党已经非常坚强,足以经受得住这件事,而且我认为,党在目前也一定经受得住这种在十五年前使用过的直率的语言,以后将可以怀着应有的自豪心情提到这次力量的检验,幷且说:哪里还有另外一个政党敢于这样做呢?其实,这句话已经由萨克森的《工人报》、维也纳的《工人报》以及《苏黎世邮报》说了。220

……

在国会党团里有人要求对《新时代》进行检查,这确实太妙了。这是非常法时期国会党团独裁(这个独裁当时是必要的而且实行得很好)的幽灵出现了呢,还是对冯·施韦泽过去的严密组织的留恋呢?在德国社会主义科学摆脫了俾斯麦的反社会党人法以后,又要把它置于一个由社会民主党的机关自己炮制和实施的新的反社会党人法之下,这实在是个绝妙的想法。但是,大自然本身总不会叫树木长得戳破了天。

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36、38页

致奧·倍倍尔(1891年5月1日)

你们曾企图强行阻止这篇文章发表,幷向《新时代》提出警告:如再发生类似情况,可能就得把《新时代》移交给党的最高权力机关管理幷进行检查,从那时起,由党掌握你们的全部刊物的措施,不由地使我感到离奇。旣然你们在自己的队伍中实施反社会党人法,那你们和普特卡默有什么区别呢?其实这对我个人来说,倒是无关紧要的:如果我要讲话,任何国家的任何党都不能迫使我沉默。不过,我还是要你们想一想,不要那么器量狭小,在行动上少来点普鲁士作风,岂不更好?你们——党——需要社会主义科学,而这种科学沒有发展的自由是不能存在的。这样,对种种不愉快的事,只好采取容忍态度,而且最好泰然处之,不要急躁。在德国党和德国社会主义科学之间哪怕是有一点不协调,都是莫大的不幸和耻辱,更不用说分离了。执行委员会和你本人对《新时代》以及所有出版物保持着幷且应该保持相当大的道义上的影响,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你们也应该而且可以以此为满足。《前进报》总是夸耀不可侵犯的辩论自由,但是很少使人感觉到这一点。你们根本想象不到,那种热衷于强制手段的做法,在国外这里给人造成何等奇怪的印象,在这里,毫不客气地向党的最老的领导人追究党內责任(例如伦道夫·邱吉尔勋爵向托利党政府追究责任),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同时,你们不要忘记:一个大党的纪律无论如何不可能象一个小宗派那样严厉,而且使拉萨尔派和爱森纳赫派合在一起(在李卜克內西看来,这却是他那个了不起的纲领促成的!)幷使他们如此紧密联合起来的反社会党人法,如今已不复存在了。

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88—89页

[1]1891年10月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爱尔福特代表大会将通过新党纲以代替1875年的哥达纲领。为了帮助党肃淸拉萨尔主义的影响,根据恩格斯的建议,党的理论刋物《新时代》于一月底发表了马克思的《哥达纲领批判》。但是,德国党的主要领导人对这件事采取反对和阻挠的态度,《新时代》因此受到批评和检查。恩格斯就此事给党內同志写了许多信,这里选了其中五封信的有关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