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灯戏剧本中语言、文本的喜剧特征
川北灯戏的戏剧语言,不仅指人物角色的宾白、独白,还包括人物的唱词、帮腔。这些曲词是展现川北灯戏独特的喜剧风格的标杆之一,也是塑造人物形象的基本手段之一。传统的川北灯戏没有固定的剧作家,剧本是老艺人口传心授传下来的,是集体创作的结果,甚至会存在演员临场发挥的情况,即时性很强。川北灯戏语言使用当地方言、土语与歇后语等,地域特色明显。它的曲词中存在肆无忌惮的脏话、挑逗等行为,这些猥亵性话语在川北灯戏中具有独特地位,由此贴上了低俗性、群氓性等一些世俗性标签。
由于现在观众的知识文化涵养不断增长,对艺术审美的要求不断提高,同时受到西方文化的侵蚀洗礼之后,对灯戏这种来自民间传统、“俗”气的表演就更加挑剔和不会偏爱。但是,一个艺术载体的出现必定有其存在的理由,灯戏的表演不仅接地气,而且故事内容简单、贴近生活,满足了人们最基础的“欲望”。例如俗气的男女情爱,虽说这是人性的体现,但是没有美感,缺乏艺术审美提升,太过直白的表现方式让现代观众很难喜爱。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川北灯戏要谋求出路,就必须探索出在既保留灯戏本身的喜剧性,在地方特色的前提下,要向高雅文化和经典文化的方向前进,并在官方有意识地影响下去作出改变。在大浪淘沙的文化长河中留下来的必须是经得起磨炼、敢于改变的艺术。
从川北灯戏的剧本创作文本上来看,川北灯戏的剧本类型的传统分类有两种:一是演出正戏及苦戏的正灯、以喜剧为主的浪浪灯和以歌舞表演为主的地灯三类;二是按照演出地点分为在室外演出的天灯和在室内演出的地灯两类。就川北灯戏的文本内容分析,它的表达方式皆是浅显张扬、通俗易懂的,以民间戏剧的形式展示了川北地区民间诙谐的文化特色,曾经在川北地区受到广泛的欢迎与喜爱。
川北灯戏独树一帜的、诙谐的喜剧语言风格,即是透过它的表层语言接触它内里对客观现实的审美观照,从而全面认识与理解川北灯戏。诙谐的概念包含了幽默、滑稽、怪诞等不同程度的“笑”的喜剧性特点,根据它的喜剧性特点可初步划分为幽默滑稽剧、闹剧、荒诞喜剧和黑色幽默剧。其中幽默滑稽剧主要指内容轻松逗乐,人物形象较为可爱、不惹人厌烦的一类轻喜剧;闹剧,多为强烈的嘲笑性质剧目,或是人物语言夸张的剧目;荒诞喜剧指内容畸形、荒唐无稽或是不属于现实社会的人物或故事;黑色幽默剧,多描写两种对立情感共同存在的矛盾色彩的喜剧故事。灯戏中有很多受人们喜爱的剧目,例如《包公照镜子》《幺妹嫁给谁》《周元献鸡》《秀才买缸》等耳熟能详的接地气的剧目。其中《包公照镜子》属于黑色幽默剧,《周元献鸡》属于荒诞喜剧。我第一次观看川北灯戏的剧目就是《包公照镜子》,本以为剧中的包公会像歌中所唱“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那样,实际不然。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包公是威严、大公无私、正义凛然、不惧权势、性格刚直坚毅的。但是在川北灯戏中,我却看到了一个幽默、可爱,有血有肉的“接地气”的包大人。创新的《包拯照镜子》多了一种“人味”。剧中有一段是这样的,醉酒的包拯对镜吐露内心纠结的真情实感,他铡了陈世美后,也惧怕太后、公主对他进行报复,怕被人说是非,怕被诬与秦香莲有奸情;王朝、马汉担心包拯被报复后会殃及池鱼,向他辞行;又有两个丫头出现,打着太后懿旨的旗号要服侍包拯,包拯不遵;丫头将懿旨扔掉,三人厮打在一起,全场乱作一团。这与我们平时研究的包公形象大相径庭。
其实,黑色幽默剧在于表现人物挣扎的内心,使人发笑,这不是轻松愉悦的笑,笑过后的感受更不是一种心情的释放,它的笑掺杂了对自身、对外物的思考、对自由的向往和对生活绝望之处的自嘲。另一出典型的黑色幽默剧《箱尸记》有别于《包公照镜子》,剧中情节环环相扣,贪慕父亲小妾美色的庞春,趁父亲不在欲违背伦理强制“私会”兰英姨娘。庞春为了躲开刚好赶回的父亲,躲到了兰英的一口箱子中,却不小心“坐死”在箱子中。箱子辗转于庞府、衙役手中、王伦知县处,又在机缘巧合下回到庞家。箱子在“旅途”中,见证了一个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故事。因此,川北灯戏的剧本创作从创新角度来说,还是很被观众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