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治者

一、统治者

随着《大般涅槃经》的传译及众多高僧大德对《大般涅槃经》的研习、弘扬,南北朝时期,涅槃学一度成为显学。历代帝王也卷入了涅槃学说的热潮中,从他们对待涅槃师们的态度可见一斑。

南朝宋孝武帝之于静林,“林善《大涅槃经》,为宋孝武所器敬”[2]

宋文帝、孝武帝之于道猷,道猷是涅槃圣竺道生的弟子,《高僧传》卷七《道猷传》载:“宋文问慧观‘顿悟之义,谁复习之?’答云‘生公弟子道猷’。即敕临川郡发遣出京,既至,即延入宫内,大集义僧,令猷申述顿悟。时竞辩之徒,关责互起。猷既积思参玄,又宗源有本,乘机挫锐,往必摧锋。帝乃抚机称快。及孝武升位,尤相叹重,乃敕住新安为镇寺法主。帝每称曰‘生公孤情绝照,猷公直辔独上,可谓克明师匠,无忝徽音’。”[3]其见重若此。

慧观的弟子法瑗得到宋齐两朝四帝的礼遇,《高僧传》卷八《法瑗传》载:“后文帝访觅述生公顿悟义者,乃敕下都,使顿悟之旨重申宋代。……帝敕为南平穆王铄五戒师。及孝武即位,敕为西阳王子尚友。……及明帝造湘宫新成,大开讲肆妙选英僧,敕请瑗充当法主。帝乃降跸法筵,公卿会座,一时之盛,观者荣之。后齐文惠又请居灵根,因移彼寺。”[4]

梁武帝不仅对涅槃师大加推重,而且自己还弘传《大般涅槃经》,亲讲《大般涅槃经》,撰《涅槃义记》及为宝亮撰述之《涅槃义疏》作序,并敕宝唱撰《大般涅槃经集解》七十二卷。据《高僧传》卷八《宝亮传》载,早在萧齐时期,齐竟陵文宣王萧子良,请宝亮任法匠。“齐竟陵文宣王,躬自到居,请为法匠。亮不得已而赴。文宣接足恭礼,结菩提四部因缘。”[5]梁武帝天监八年(509)初敕宝亮撰《涅槃义疏》十余万言,梁武帝在为此《疏》所作《序》中称宝亮“气调爽拔,神用俊举,少贞苦节,长安法忍,耆年愈笃,倪齿不衰,流通先觉,孜孜如也。后进晚生,莫不依仰。”[6]对宝亮甚是推崇。法云、宝唱亦得到梁武帝的礼遇,《续高僧传》卷五《法云传》载:“又敕于寺三遍敷讲,广请义学充诸堂宇。敕给传诏,车牛吏力皆备足焉。……寻又下诏礼为家僧,资给优厚,敕为光宅寺主。……普通六年(525)敕为大僧正,于同泰寺设千僧会,广集诸寺知事,及学行名僧,羯磨拜授置位羽仪,众皆见所未闻,得未曾有。……至御幸同泰开《大涅槃》,敕许乘舆上殿,凭几听讲。……(卒后)敕给东园秘器,凡百丧事皆从王府,下敕令葬定林寺侧。太子中庶琅瑘王筠,为作铭志;弟子周长胤等,有犹子之慕,创造二碑立于墓所;湘东王萧绎各为制文。”[7]其礼遇规格之高实属罕见。另据《续高僧传》卷一《宝唱传》载:“天监四年便还都下,乃敕为新安寺主。……又敕建元僧朗,注《大般涅槃经》七十二卷,并唱奉别敕,兼赞其功,纶综终始,缉成部帙。”[8]梁武帝对涅槃师宝亮、法云、宝唱的尊崇,为梁代涅槃学的隆盛起了重要推动作用。

北朝诸帝王也给予了涅槃师崇高的礼遇。《高僧传》卷八《释僧渊传》载:“慧记兼通数论,道登善《涅槃》《法华》,并为魏主元宏所重,驰名魏国。”[9]《续高僧传》卷六《道登传》中亦载:“及到洛阳,君臣僧尼,莫不宾礼。魏主(北魏孝文帝)邀登昆季策授荣爵,以其本姓不华,改苪为耐,讲说之盛四时不辍。”[10]《续高僧传》卷八《法上传》载法上在魏齐二代担任昭玄统近四十年,北齐文宣王时敕为戒师,“文宣常布发于地,令上践焉”[11]。同卷《僧妙传》载,僧妙“讲解《涅槃》,以为恒业”,为义学高僧,名望甚高,周太祖特加尊敬。大统年时西域献佛舍利,太祖以妙弘赞著绩,遂送令供养,因奉以顶戴,晓夜旋仰,经于一年。后又敕僧妙维修邺城白马寺木舍利塔。[12]同卷《昙延传》载,周太祖敕昙延开讲其著《涅槃经疏》,并“躬事讲主,亲听清言”。后周太祖为昙延建云居寺,以“国俸给之”[13]。涅槃师对《大般涅槃经》的弘传,统治者对涅槃师的尊崇,共同推动了南北朝涅槃学的兴盛。

隋朝的统一为佛教的南北交融提供了良好的社会环境,最高统治者大力扶持佛教,促进佛教的新发展。隋文帝从全国召诸名僧,建立五众,弘扬佛法。五众即律众、禅门众、涅槃众、地论众、大论众。涅槃众即专门研究和弘扬《大般涅槃经》。隋文帝先后立法总、童真、善胄为《涅槃》众主。《续高僧传》卷十《释法总传》载:“少以诵《涅槃》为业,既通全部,志在文言,未遑听涉,十余年中初不替废。后听玄义便即传讲,前后二纪领悟非一,而宽厚逊仰为物归投。开皇中年,敕召为《涅槃》众主,居于海觉,聚结四方,常敷至理,无舍炎燠。”[14]卷十二《释童真传》载:“受具已后,归宗律句,晚涉经论,通明《大小》,尤善《涅槃》。议其词理,恒处延兴,敷化不绝,听徒千数各标令望,详真高誉继迹于师。开皇十二年,敕召于大兴善对翻梵本。十六年,别诏以为《涅槃》众主。披解文义,允惬众心,而性度方正,善御大众,不友非类,唯德是钦。”[15]童真乃北周涅槃师昙延弟子。卷十二《释善胄传》载:“远亡之后,敕令于净影寺,为涅槃众主。”[16]隋代涅槃众主法总、童真、善胄,一生弘传《涅槃》,其弟子辈亦多有善《涅槃》者,由于他们的弘扬,隋代的涅槃信仰盛极一时,特别是善胄死前期生西方阿弥陀佛净土,反映了隋代高僧深研佛理的同时,亦考虑往生的归宿。这样,将涅槃与净土联系起来,大大促进了净土信仰的传播。“净土思想是涅槃学说的必然发展。涅槃作为佛教的人生理想,重在解脱对生命的执迷和贪恋,净土则是众生解脱后的一个去处,是一个来生享受幸福安乐的理想空间。”[17]

唐代《大般涅槃经》受重视的程度逐渐下降,“这大概是在新兴的天台、三论诸宗势力掩映下,不复有以独讲一经名家的涅槃师了”[18]